“除非你能做到无论谁对你说什么都只相信我不然我就再也不要听你说话啦”
娇嗔里带着点无伤大雅的小小任性,坂口安吾想着不相信吹雪,他还能相信谁呢她是他相濡以沫的妻子,更是他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
“好的,我信你,无论别人说什么都只信你。”他信誓旦旦恨不得拍着胸脯做保证,她低着头道:“你在家修养了一段时间,想必最近也该有人登门我不喜欢有陌生人进来我们家,好可怕,你去把他们都赶走。”
会被陌生人吓到的妻子也很可爱,坂口安吾认真点头答应:“好,不管是谁来,我都把他们赶出去,不要怕,我能保护好你。”
她这才重新抬头笑起来:“嗯,那我就最后再信任你一次。”
内务省最年轻的官员连续数日不曾到岗,这种事本不可能被轻描淡写轻轻放过。但是考虑到此前“天人五衰”事件对异能特务科上下造成的压力,以及后续福地樱痴带来的大麻烦,独自支撑整个部门运作又暗地与太宰治合作指挥侦探社行动的坂口安吾需要休养也就成了件自然到不能更自然的事。
尤其是他的妻子坂口吹雪病重垂危直到撒手人寰之际也没能等来丈夫出现,心怀愧疚的种田山头火大笔一挥放了得意门生回去休假丧假。
安吾的状态短期内也不合适再继续承受高压高强度工作了,没有他异能特务科后继无人。
但是一连几天安吾竟然就真待在家里不问世事这未免也太过奇怪。他不是没有打过电话,可惜无人接听。监控人员表示坂口家水表电表运转正常,可以确定坂口先生并未发生意外。
虽说休息,电话不接人影不见似乎也不是安吾的作风,在度过了水深火热的三、四天之后,种田长官决定委托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再去看看情况。不是他不想亲自登门,实在是重伤未愈又要指点工作,着实分身乏术。
其实他是在害怕,他害怕看到弟子或怨恨或死寂的眼神,那天在办公室交接骨殖罐时安吾几乎崩溃的表情让他于心不忍。少年夫妻阴阳两隔,设身处地想想,种田山头火抚摸胸口仰头长叹人生啊
就请安吾的朋友去看看,没事最好,有事也
坂口吹雪的死亡记录颇有几处蹊跷。虽说委托过武装侦探社也没能查出端倪,但是作为一个与异能力犯罪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直觉告诉他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的病程发展实在太快,哪怕是癌症也不至于不满一年就走到无法收拾的地步,这与医生记录的“有较强求生意志,相对乐观”并不相符。
而且她接受的实际放化疗剂量也不大妥当太高了。医生开具的剂量与事后调查发现的出入甚大,身体完全健康的成年人也无法负担这个数值更何况一个本就状态欠佳的柔弱女子
但这些令人疑窦丛生的细节在尚未调查清楚之前亦不便告知坂口安吾,以免他在情急之下冲动行事。单从这方面考虑,种田山头火倒更希望弟子多休息几天。
一天后,一个身穿沙色风衣四肢裹着绷带的高瘦黑发男子敲响了坂口家的大门。男主人警惕的堵在门后:“谁”
“安吾,是我呀,你的老朋友。我来看看你。”出于难得的人道主义,他勉强憋住自己想要发出冷嘲热讽的嘴。
然而门内之人全然不顾昔日友情,依旧压低声音:“不知道你是谁,快点走吧,我要休息了。”
碰触在门锁上的手顿住,男子轻笑一声:“别开玩笑了安吾,你什么时候学会恶作剧了听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
门后的坂口安吾可不是在和他开玩笑,他有些慌乱的摸过浑身上下寻找口袋,这才愕然惊觉似乎好几天没有见过手机好吧,除了眼镜之外,连手机也不见踪影。
回头看看躲在卧室里的妻子,只看到一截没被遮住的袖子。她一定是独自一人在家待得太久了,被这种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吓得惊慌失措不敢出来。
“我不认识你,不能开门,你快点走吧。”
门内传来的声音让太宰治迷起眼睛。
友人在接到妻子死讯那天被他亲自送归,也是他亲自确认房间里完全没有被外界入侵或藏人的可能。也就是说留在家里修养的坂口安吾处于封闭状态,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够伤害他。
没有外力作用的数天之后,坂口安吾失忆了怎么可能
他立刻换了对策:“好吧,你确实不认识我,我以为我能和坂口先生论得上朋友呢,没想到种田长官让我过来看看,顺便提醒你该销假回去工作了”
“知道了。”
门被人向内拉开一道缝,光打在门后之人的眼睛上。太宰伸脖子由远及近撇了一眼,门缝迅速闭合:“你已经看到我了,我很好,再过几天自然会回到岗位上去,劳烦转告种田老师不必忧虑。”
真有趣被无情拒之门外的男人抬手摸摸下巴。
确认病故的人,怎么可能再次出现于世间如果真要讨论这件事的可操作性,那就不得不再去问问始终坚称剩下那半页书被毁掉了的陀思妥耶夫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