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衡是在深夜醒来的。他睁开眼睛,第一映入眼帘的是田七的睡容。她正跪在床边,肩和头伏在床上,两手交叠垫着脸,细眉微蹙,睫毛时抖,显是睡得极不安稳。
因哭得太多,田七两眼红肿,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眼角挂着一滴泪水将落未落。纪衡伸过去一只手,食指轻轻托了一下那泪滴,泪水便落在他的指肚上。他擦了擦田七脸上的泪痕,笑道,“爱哭鬼。”
纪衡轻轻推着田七的肩膀,把她叫醒了,“起来,地上凉。”
田七看到皇上清醒了,十分高兴,连忙要去找林大越。纪衡却拉住了她,“不用了,朕已经好了。你上来,陪朕说说话。”
虽然三更半夜地聊天有些奇怪,但田七还是坐在了床边,说道,“皇上,您想聊什么”
纪衡把被子掀开一些,“上来。”
田七只好爬上床,钻进了被子里,和他一样趴着,与他紧紧挨着。秋夜已经凉了,但是被子里暖暖的。田七扭着脖子,把脸正对着皇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
纪衡便和田七对视。
两人保持着这样诡异的姿势很久,期间谁也没说话。
田七“”
纪衡“”
田七终于红了脸,扭了扭酸疼的脖子,再看纪衡时,她的眼圈有些红。
纪衡温声问道,“吓到了”
这话终于把田七的泪水又逗了出来。她扭过脸去擦眼泪,纪衡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
“对不起。”田七说道。
纪衡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他不舍得看田七哭,一方面看到田七为他哭,他又十分受用。他一下一下地抚着田七柔顺的发丝,说道,“朕不想听这样的话。”
田七便说道,“谢谢。”
“也不想听这个。”
“还疼吗”
纪衡仔细感受了一上那些伤处,回答道,“不疼,就是很痒。”
“我还是去叫太医吧。”田七说着,又要起身。
“不用,”纪衡按住田七,笑,“你来亲一亲就不痒了。”
都伤成这样了还没个正形,田七其实挺佩服皇上这种顽强的耍流氓精神的。她红着脸,本想拒绝,可是看到皇上因虚弱而有些苍白的脸色,她一心软,就点了点头。
于是纪衡麻利地脱了衣服。
他背上的疙瘩还未消肿,拱起来像是一座座小山包。田七看得心疼不已,小心用指尖碰了碰,纪衡便说道,“这是手指,别以为朕看不到就好糊弄。”
田七移开手指,倾身凑上去,闭眼在那红肿的地方轻轻亲了一下,她不敢太用力,点到为止。纪衡只觉自己像是被洁白的羽毛轻轻扫了一下,背上不痒,心里头开始痒了。
田七一个挨一个地亲着,亲得认真难而虔诚。他的肩膀很宽,到腰部窄窄地收起,像是一个三角形;背上皮肤紧绷光滑,白得像玉。他折着手肘,用上臂撑着身体,肩头被抬起一定高度,腰以下还贴在床上,从肩到腰,形成一个微凹的坡度,线条流畅,像是山脉的尽头。田七顺着这山脉从上到下亲,亲着亲着,她突然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想法她希望这唇下肌肤的每一寸都是她的,独属于她。
纪衡舒服地闭着眼睛,像是能感受到她的情绪一般。他心想,能得田七这样对待,便是蜇出一身疙瘩,也是值得的。
纪衡的后腰挨着脊骨处有一个大红包。田七的嘴唇移到那里。纪衡随着她的轻吻,身体轻轻颤了一下。
田七以为皇上不舒服,她伸出舌尖儿,舔了舔那肿处,然后就听到皇上的闷哼声,声音是从鼻子里发出的,像是在强忍着什么,尾音带着点颤意,乍一听竟让人恍惚觉得他像是在撒娇。田七不解,低头又亲了一下那里。
纪衡连忙阻止田七,“别,别亲那里现在别亲”他说这话的时候呼吸有些不平稳,田七终于还是不放心,给皇上盖好被子之后,然后不顾他的反对,出门找来了林太医。
林大越来给皇上把了脉,赞扬了一下皇上的身体素质和恢复能力,顺便提醒皇上最近忌行房事。
在纪衡恼羞成怒地把林太医轰走之后,田七终于明白他刚才那是什么反应了。
皇帝陛下第一天狩猎就受了伤,文武百官只好跟着皇帝一起打道回府。
受伤也分很多种,有人伤得英勇,有人伤得壮烈,有人伤得悲惨,但是堂堂天子被马蜂蜇出一身包,这种事情传出去就成笑谈了。纪衡很明智地封锁了消息,对外宣称自己是跟猛虎搏斗而受了伤。
虽然这种说法有点无耻,可是甭管知不知道内情,谁会去揭皇上的短呢,还想不想混了。
太后倒是信以为真了,坐在纪衡的床边那个哭啊。纪衡只好偷偷告诉她你儿子其实是被马蜂蜇了。
太后很无语。虽然被马蜂蜇了也很疼,但马蜂和老虎是不能比的。她松了口气,便数落起纪衡来。
纪衡一声不吭地全盘接受了数落,顺便在太后面前夸奖了田七,声称他被蜇得晕过去,幸好田七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