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感几乎令人窒息。喜于高老大终于看到了从前的他,悲的是她在意他时,那人已经死亡。即使死亡,也能为她而感觉到痛苦。姜穆压下了翻涌的情绪,他习惯于心境平和,良久,他才问她,“高姐,他们都希望你还是十年前的你,你还是吗”
“什么时候你突然长大了。”学会反驳她了,也不再会因她一句话而轻易动摇了,虽没有小孟那样缜密,却还是成熟了,冷静了。惯常天真喜怒哀乐都从无掩饰的小何,他终于也学会用他好看的微笑欺瞒世人了吗。
是因她招来孙剑,他被抓回去之后才
高老大沉默地靠着他,听着他既不快也不慢的心跳。小何活着,可当时她实在是别无选择。
“高姐。”
高老大抬起头,正对上那双属于何方的,清澈多情的瞳孔。
他道,“以后,天下将不再有我们的过去。”
一个战乱中的惨痛的恐怖的过去。
战火,鲜血,饥饿,寒冷,担惊受怕。
高老大的泪水又流下来。那就是过去的一切。
竹屋外滴滴答答落下连绵秋雨。
青年衣袂翩跹,撑开白色红梅油纸伞,背着行囊,踏出竹林。
房中破碎的木桌饭菜,一片狼藉。
“小何”
她忍不住转切冲到门口扶着破旧的门框,嘶声喊他。
雨幕中的人影已经很远,还是停脚转过身来。
她看到红边白衫的人的转身,隔着冷雨的帘幕一张模糊的朦胧的脸。
像是近在眼前嬉笑怒骂都有颜色的小何,像是成熟稳重目标明确说要自己要走的小何。
高老大在雨幕中冲出去,轻功不沾雨水。
小何的影子也朝她走了几步。
那张模糊的脸重新变得清晰,还是何方。
“怎么了”那一把伞撑过来,遮去了凄风冷雨。
高老大冷静下来,看着这张脸一时无言。她看似淡然的从衣袖中摸出一个钱袋,“带上。”
他微微一笑,也不说破。行囊中明明已有她刚刚偷偷装下的甚至过多的银票。“谢谢高姐。”
“你走吧。”她说。
姜穆把伞递到她手中,笑道,“下雨的时候,小心着凉。”
高老大仰脸看着他,他变了,但面对她时他的目光还是一样的柔和,“我会”
小何长高了,长大了。同一张脸,大笑的微笑的脸好像幻影重合在一起,让她如今想不起来曾经他跟在她身后讨巧卖乖寸步不离的笑脸。
是小何吗似乎是小何啊。
“保重。”
“保重。”他说。
他终于转身,踏入雨幕。
高老大沉默。手中的油纸伞在头顶挡着风雨。
白色红底的长衫远去,清瘦的背影在淅淅沥沥的雨幕中模糊。
义无反顾。
她一直拥有着他,但此刻,她又似乎永久失去了他。
渡口的凉亭中,有人在等他。
远远的相见,亭中白衣的身影扬手抖了一个新编的竹篾斗笠过来。
穿过雨幕落到姜穆怀中时,力道正好。
姜穆随手将三角斗笠扣在头顶,赞道,“好看。”编织细密,很是挡雨。
木亭中的石群瞥了他一眼,皱眉道,“还不进来。”
“高姐总误以为你儒雅端方。”
唯待何方格外严厉。
这原因姜穆也清楚,无非是作为兄长又担忧莽撞的年轻人闯祸不知生死罢了。
可如今小何已不会那么冲动。
石群随手弹掉寸许长匕首上沾着的一点竹篾,拿出手绢擦干净后收入袖中,“我凶你已然如此,若稍有些好脸色,你还不捅破天去。”
姜穆“是是是,感谢您的好意。”
何方已不是当年的何方,石群却还是一样的石群。
石群拧眉,“一个杀手你去入仕已是”
黑色的人影在凉亭上倒挂下来,淡淡一句转掉了石群注意。“高老大竟当真让你走”
雨水落在他身上,还未触及,就已被内劲蒸发。
姜穆回他, “高姐不常拒绝我们的要求。”
叶翔从凉亭上翻身下来,靠着红色的亭柱,“她是惯常不会拒绝你的要求。”往日只要小何冲她一番卖乖耍宝,高老大就会同意。他可算占了一个年纪小的便宜。
“小孟他”
石群拂开了周围一些残竹,示意了下不远处江边停着的竹筏。“那里。”
小孟本来还有高姐吩咐的任务,今日特地过来送他。
孟星魂斗笠蓑衣,从竹筏的船舱探出头来,远远朝他们招了招手。
姜穆戴好斗笠,走上竹筏。
孟星魂解下身上蓑衣递给他,“你内力薄弱,带着,莫受了风寒,倒是可没人管你喝药。”
“多谢。”
孟星魂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