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手,场面混乱不堪。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上了车,以为她也上来了,踩下油门就跑。
等回过神才听见小曼在后面哭,说太太不见了,要回去找太太。
他们冒着性命之忧回去找她,几乎把平房附近的地都翻了一遍,只找到一条差点断气的狗,哪儿有她的踪影?
两人决定分开来找,他开着车去了所有自己能去到的地方,仍然找不到她时,心中是荒芜的。
他成了一条没有帆的船,漂泊在茫茫大海上,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
为了活命,他去晋城投奔了自己仅剩的远房亲戚商元良。对方的家业大到超乎他的想象,要是放在以前,他指不定得激动一番,赶紧利用对方的权势为自己打稳根基。
可如今的他已失去奋斗目标,在他手底下浑浑噩噩地做着事,听他安排。
想不到这倒合了商元良的喜好,他就喜欢这种乖乖听话做事的人,很舍得提拔他。
赵祝升原以为自己会跟着他混一辈子,直到一天他在商元良的办公室汇报工作,典当行经理匆匆跑来,询问扳指的事。
他听完描述立马就想起了荣闲音,第二天阮苏来典当时,他就躲在柜台后面,听见她的声音,还有一对小男孩与小女孩亲亲密密地喊她娘。
赵祝升在心中安慰自己,这两个孩子肯定不是段瑞金的,她不是痴情种,怎么会蠢到为一个死去的人生下他的孩子还养大呢?
可是后来她亲口告诉他,孩子是段瑞金的,她不光要养大他们,还要帮他报仇。
赵祝升常常扪心自问,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美貌?身体?爱情?
似乎都不是。
他无数次想离开她,洒脱地走掉,去过自己该过的生活,然而每当看见她的笑容,这些念头就会风流云散,只想拼了命的对她好。
她要报仇,他帮她报仇。她要养孩子,他帮她养孩子。最后她要出国,他立马就买了机票,天涯海角也要追随她。
若干年后,他站在病床前,看着奄奄一息的她心想,他终究赢过段瑞金了,因为送走她最后一程的是他。
要是带着这样自我安慰过完余生也算好了,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走后又回到山上,听见安安说得话。
她死在他面前,可她喊得是他的名字。
他爱了她一辈子,她却对他狠了一辈子,狠到连个慰藉都不肯留给他。
赵祝升放荡形骸过一阵,企图用奢侈□□的生活麻木自己,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可苦苦坚持了两三年,还是忍不住逃了。
他得逃到没人认识他的地方去,站在繁华的街头喝一杯咖啡,站在远航的游轮望一眼星空,站在雪山峰顶俯瞰大地,被风吹到睁不开眼睛时,才能短暂的遗忘她一秒,过一秒自己的人生。
他逃了许多年,一天突然看见一张报纸,首页的图片上段瑞金正与其他人握手,旁边用英文做了注解——段城将军出席xx联合会议。
照片上的他身着军装,戴着满胸襟的勋章,表情淡漠却不失礼,举手投足间皆是沉稳气质。
那一刻赵祝升知道,他输了。
但他知道一个能让自己输得不那么彻底,至少能用来安慰自己的办法。
买了机票,他千里迢迢奔回一别几十年的祖国,通过许多人的关系才联系上他,在他家中与他见了一面。
他的家与身份不相符,是套简陋的小一居。他穿着朴素的家居服坐在布面沙发上,午餐是食堂送来的三菜一汤。
段瑞金问他来做什么。
赵祝升说“来参加你的婚礼。”
他皱眉,“我没有打算结婚。”
“可她希望你结婚,这是她的遗愿。”赵祝升一边唾弃自己卑劣,一边说“只有你结婚她才过得开心,她为你受了那么多苦,你连这种小事也不愿为她做吗?”
说着他打开随身带来的小皮箱,里面是一整套婚嫁首饰。
“你看,连嫁妆和钻戒她都为你选好了。”
段瑞金沉默地看着那些东西,片刻后摇头。
“不可能。”
“你太自私!”赵祝升咄咄逼人。
他抬头笑了一下,“如果真是她的遗愿,我愿意成全。但很可惜,这只是你的卑劣手段。”
谎言被戳穿,赵祝升羞愤极了,却不肯承认。
“你一向很擅长为自己的自私找借口。”
段瑞金叹了口气,叫警卫送他出门,他被迫离开时放话道,他一定会等到他结婚的那一天。
对方不肯收下东西,他就存在银行保险柜里,把钥匙寄过去,日复一日地等待起来。
对于自己的目标,赵祝升很有自信。
段瑞金肯定会结婚的,他事业那么成功,生活那么顺遂,简直找不到不结婚的理由。
而他要是结了婚,他便可理直气壮地说——只有自己才是那个爱了阮苏一辈子的人,其他人都不配。
偏偏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