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那叫一个身强力壮,扛着一百斤的烟草箱子能跑几条街!”
阮苏生出兴趣,好奇地问“你们当初是如何做起烟草生意来的?还做得这样大?”
程厂长正愁骨折闷在家里没人听他讲述光辉事迹,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这一切,还得从良爷十六岁那年去烟草行打杂开始说起……”
商元良进入烟草行做事还是十八世纪末的事,当时晋城还没有流行卷烟,烟草行所售卖的分为四类,旱烟、潮烟、水烟、鼻烟。
商元良那时穷得叮当响,父母也只能养活自己和弟妹。他跟着一位烟草商人做事,包揽了店内一切杂务。
商人本来只是雇佣他,没想到他做事非常机灵肯干,几年后就把女儿嫁给了他。
他岳父后来在运送货物的途中跌落山崖摔死,商元良接手了他的生意,将烟草行做大。同时还买下安丰典当行、安丰毛巾厂等等产业,购置了许多房屋。
当卷烟从海外传进来时,他第一时间嗅到商机,倾尽所有跑到河南开辟了几百亩田地,雇人种植,生产加工后运到晋城贩售,程厂长孙老六等人就是在那时开始帮他做事的。
但那时晋城同样具有敏锐嗅觉的商人不止他一个,许多人实力比他更加雄厚,市场充满竞争,水深火热。
商元良的转机在四年前,也就是攻打晋城的关头。
那时许多人认为国内已无钱可赚,为保证财产低价抛售烟草种植地与存货,拖家带口跑到国外去。
他趁机变卖房产和不赚钱的鸡肋产业,筹集资金,几乎吞下了百分之七十的市场。
当陈定山攻城成功后,他第一时间投诚,并且耗巨资筹办宴席,宴请将士。
陈定山当时的几句话确定了他在烟草行业的地位,这三四年来,同行业里国内再无人是他的对手。连陈定山妻子的娘家钱家屡次尝试,也无法动摇安丰烟草的市场,只得改向其他行业发展。
商元良在这场风暴中也并非全身而退的,他的妻子及父母兄弟都因为撤退不及时,死在攻城战里,只剩下一个女儿,如今才二十多岁。
程厂长说完感慨万千。
“良爷如今也是老了,若换在他年轻时,不用二三十岁,就他五十出头的年纪,都不可能看着如今洋人横行,钱家一家独大。”
赵祝升道“战乱影响生产,国内商品急缺,百姓买不到价廉物美的国货,只好咬牙去买高价货。而钱家沾了的光,大开国门从中获利也是人之常情,试问谁能抵挡得了美元的诱惑?我们在这场洪水面前再怎样挣扎,也只是螳臂当车罢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幸好有你太太,她可是让良爷好好出了一口气!哈哈……”
赵祝升握住阮苏的手,笑眯眯地看着她的眼睛,眼中满是喜爱与温柔。
阮苏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说“我去看看孩子们玩得怎么样,音音最近老爱咬人,真该给她买根磨牙棒子。”
她说完起身走出大门,去了花园。
赵祝升留恋地看着她的背影,程厂长突然拍拍他的肩膀,“娶一个这么有本事的女人是很痛苦的,赵经理,还是你年轻气盛有勇气呀。”
赵祝升苦笑着摇头,与他喝起了茶。
在程厂长家吃过午饭,又玩到了半下午,安安和音音装了满兜的糖果巧克力。阮苏婉拒留下来吃晚饭的邀请,与他们一起回家去。
坐在车上时,她一直在回想程厂长的话。
商元良原来与钱家不合?这是否是一个可利用的机会?
她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计划,倒是眼角余光瞥见远处有个熟悉的人影,不由得仔细看了两眼。
真的是顾千秋!
他拿着拐杖慢慢走在路上,衬衫换回了旧长衫,背影形单影只,戴着一个大到遮住脸的帽子,蹒跚的脚步令人心生不忍。
他一个瞎子,没事往外跑做什么?又给人算命?
阮苏当即想停车让他上来,免得被车撞,突然意识到开车的并不是自己,车上还有赵祝升与兄妹俩。
她答应过赵祝升,要忘掉从前的。
阮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看他,汽车从顾千秋身边开过去。
赵祝升没有察觉到异常,扭头问“咱们晚上吃火锅怎么样?”
安安和音音齐声附和,阮苏心不在焉地看着前方,根本听不见他说得是什么。
十多分钟后,一辆汽车停在顾千秋旁边,打开了车门。
“上来。”阮苏说。
顾千秋说了声谢谢,摸索着坐进去,放下拐杖整理手里的东西。
阮苏边开车边问“你今天出来做什么?”
“去医院拿药。”
“药?治眼睛的吗?”
他摇摇头,抬头挺胸坐得端正。
阮苏瞥了他一眼,没追问,等把他送到家后趁他不注意看了药单子。
药是从西式医院拿的,阮苏从第一行逐字逐句地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