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事了吗”
阮苏深吸一口气,吩咐“备车,去饭店。”
汽车才驶出公馆,外面的林荫小路上便走来个矮小的人影。阮苏认出那是阮松,让司机停了车。
阮松越走越近,面目变得清晰他打着赤膊,露出黑瘦的上身,衣服拿在手里,眼皮被算盘碎片割破了一道,鲜血一直流到下巴颏,已经凝固了。
他来到车窗外,愤怒地盯着里面。
“我不跟你的人一起做事,他们只会欺负我一会儿让我干这,一会儿让我干那,喝水都要挨骂。”
阮苏冷冷道“做事就是这样的,你难道指望别人也拿你当宝贝捧着”
“反正我不服气,是你故意的”
他的表情实在欠揍,阮苏都想下车抽他两巴掌了。
这时又有一辆汽车开来,停在他们旁边降下了窗户,露出沈素心单薄素丽的脸。
“为何停在这里出什么事了么”
阮苏本来不想由别人插手她的家事,但是张开嘴时脑中想起沈素心的“事业”,感觉是个好机会。
阮松如今这样,是因为还不够苦。他要是跟着沈素心见多了穷苦百姓,能变得懂事些,就算他还有点良心,她也愿意拉他一把。
要是他依旧像现在这样,那她再赶走他,也算是问心无愧了。
想到这里,她冲小曼使了个眼色让她留住阮松,自己坐进沈素心的车里,提出了请求。
二人关系还算可以,沈素心又是个心善的人,当场就答应。
阮苏不好意思让人家白帮忙,塞给她几张银票,当做施粥的赞助。
谈好一切,她回到自己车上,对阮松道
“你不愿跟我的人一起做事,我给你另外安排了一份工作。这次要是再干不好,马上给我滚蛋。”
阮松讨厌原本对他百依百顺的大姐突然变成这副模样,但心中因这番话生出了期待,因为城里实在好得很,再也不想回那满眼都是黄土地的乡下去,便答应下来。
阮苏不想让这惹祸精住进公馆,给了他一块大洋让他去找便宜旅店住,自行解决今日的吃喝,明早准时去城门口报道。
安排好他,她松了口气,也不去百德福了,直接打道回府。
翌日听说他与沈素心已经会面,开始工作,她便不再管他,带着小曼去了百德福。
段公馆佣人比主子多,时常无事可做。阮桃也跟着她们,再次来到这饭店。
到月中了,按照惯例得来次大盘点。阮苏拉脑袋包着纱布的账房去楼上包厢坐着,桌上摊着大而沉的账本。
小曼与阮桃站在一旁伺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彭富贵怕阮苏肚子饿,特地端了一盘炸酥肉上来。
肉片被蛋液包裹,炸得香脆金黄。上面撒有一层香料,香味很快飘满整个包厢。
阮苏才吃过早饭,没兴趣吃,任由它放在一旁。眼角余光忽然瞥见阮桃在咽口水,知道她是馋了。
她昨天饿了一整天,今天早饭是一碗稀粥和两个馒头。
段公馆给佣人的待遇不差,食材随便他们自己弄来吃。但佣人们畏惧段福,明面上还是吃那些简单的,时常背地里开小灶,阮桃作为新人自然没份。
对完一页账,阮苏让账房休息休息,抬眼瞥向阮桃,故作随意地问
“想不想尝尝大厨的手艺”
阮桃老老实实地点头,又咽了口唾沫。
她把盘子往她面前推了点,阮桃心中一喜,不敢狼吞虎咽,拿了一片慢慢吃。
二人是只相差一岁的亲姐妹,原主没被卖时关系好得穿一条裤子。
阮桃心中对她带着抹不掉的亲近,下意识站到她身旁,看见了她刚才写在账本上的字,面露惊奇。
“大姐你什么时候学会写字啦还写得这么好看,当初咱俩的名字都是松宝教咱写的呢。”
阮苏微微一笑,找了个敷衍的借口,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小声聊了起来。
小曼仍站在旁边,离得并不远,却仿佛与她们隔了一座山似的,嘴里还酸酸的,喉咙里藏着话说不出。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吃一个女人的醋。
阮苏本来是她一个人的,虽然有时晚上要借给二爷,但白天总归都是她的。
如今来了个阮桃,看似老实巴交,实则精得很。这不,第二天就缠上太太了。
想到往后自己极有可能成为被冷落的那位,她便没法安静地站着,看了会儿,她对阮桃发出刁难。
“你有没有脑子的站在账本旁边吃东西,弄脏了怎么办”
阮桃连忙吞下酥肉,在裤腿上蹭了蹭油,乖乖站回角落里。
小曼嫌弃地看着她,还想挑出些刺来。
阮苏将二人的表现尽收于眼底,等算完账没有急着回去,而是让账房和阮桃都出去,只留下了小曼。
“来,坐下陪我吃些点心。”
小曼开开心心地坐下了,心里是得意的看,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