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萧应答应她,会带她回家后,沈青青强打起精神,强迫着自己开始好好吃饭,好好吃药。
两天后,她终是能下床走几圈儿了。
沈青青靠在窗边儿听着屋外低泣与男子的安慰,沈青青知道,一准又是娇玉为她担心,去问霍羡她的病情到底如何了。
混沌的谈话中,她就听见霍羡说了一句话,“如今沈娘子自己想要痊愈了,就一定能痊愈的。”
沈青青心知肚明。
她这场病,得的是心病。
只要给自己心口打开扇窗,透透气,总是能慢慢好起来的。
娇玉抹干眼泪进屋,见沈青青只半披着袄衣立在那出神儿,赶忙拿起皮氅给她披上,生怕她再受一点寒气。
“沈娘子怎么又穿的这样少就下床了,您若想出去,我为您换好衣裳,咱一起去园子里逛逛。”
“不出去,园子里太冷,我就想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好。”
十月的汴京又阴又冷,常待在屋里,已是寒入骨髓。
她想开窗,但又担心自己真的再次受寒,便让娇玉为她换了件冬衣,又加了个皮氅,这才打开窗户。
沈青青见院落里,杂役忙前忙后,正给娇气的树木裹棉被,抵御冬寒,这是大门大户常做的事,她忽而想到自己当初,第一件棉袄都是捡人旧的,改出来的。
那时的自己,食不果腹,都没有现在这般瘦弱无力。
躺在榻上的这段时间,园子里的金桂全都谢了。
她连花落的影子都没看到。
她得快些好起来。
她要回家了。
凛冬一日,汴京下起初雪。
沈青青难得起了个早,见屋外银装素裹,心情不错,便换了件厚实的衣服,准备出屋带咸菜去溜溜。
她最近稍稍丰韵了些,但跟以前比,还是瘦的皮包骨头。
不过好在,病已经好了。
就是落下个爱咳嗽的病根儿,吸了寒气,她总是忍不住要咳嗽几声。
她刚出屋,便见娇玉红着眼跑过来,脸上明显红肿着,像是被人打了。
沈青青眉头紧蹙,迎上前细问,听到娇玉泣不成声的说咸菜方才在后院被楚管事遣人打死的
那一刻,沈青青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人猛地掏出,扔进寒潭。
她顾不上别的,全身突然来了力气,跑的很快,她一路跑去后院,听娇玉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喊她。
待看到咸菜满嘴是血躺在雪白中的那一瞬间,彻底激怒了沈青青。
见楚管事还挽着袖口,同娇兰还有其他几个杂役立在一起,正谈论着什么,沈青青三两步跑过去拉住那个手中攥着染血棍棒的侍从,怒声道“你为何要打死咸菜还有娇玉,又是谁打的”
楚管事见是她来,冷眼一扫,并未说什么,一旁的杂役道“方才娇玉带着狗冲撞到娇兰姐姐了,差点出了危险,沈娘子既然管不住狗,那就只能我们帮忙管教了。”
“如何冲撞是咬了还是吓到了娇玉带着狗,素来牵着绳子,敢问娇兰,咸菜是怎么冲撞到你的”
沈青青一改柔弱,气势汹汹地逼问着,一口冷风灌入,她猛的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腔子都咳开似的。
娇兰索性拉着楚管事的袖口,小声道“大人救我。”
此时娇玉也赶了过来,她哭的泣不成声,只扯着沈青青的袖子,断断续续道“沈娘子您跟我回去我同您说”
“我不回去今日为为什么要打死咸菜,我要搞个清清楚楚”
“沈娘子,我们都说了,是您的狗冲撞了娇兰姐姐,您要是发疯,也别当着孕者的面不是大家都是下人,谁还比谁高一等”那侍从翻了个白眼,将她一把推开。
沈青青就像是一片薄纸,被这力道推了出去。
她踉跄几步,跌在地上。
“走,我们回屋。”楚管事拉着娇兰往回走,扭身的那一瞬间,沈青青清楚的从娇兰脸上看到明显的笑意。
她是故意的。
沈青青要追过去理论,奈何又咳嗽起来,她弓着身子,眼角溢出的泪被震成细小的水珠扬在雪地上,洇开一片。
赶来的娇云见状,一把搀住她,低声劝慰道“沈娘子您别哭了,快同我回屋吧。”
沈青青很久没这么难受了,她咳得太厉害,人都直不起身,还是让
两人强行带回屋子里去了。
娇玉听她咳嗽个不停,赶忙折身出去请大夫,娇云则为她倒了些热水,出屋看一眼药有没有煎好,留着沈青青一人趴在床上无声低泣。
她不想哭的,可泪却控制不住。
沈青青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打死咸菜。
就因为这狗是她的么
忽而,内屋“吱呀”一声,有人走进来了。
她以为是娇云她们,便没理会。
“一条狗就能让沈娘子这样难过,倒让我有些好奇,接下来的这个消息,沈娘子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