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刻还疾言厉色、不可一世,下一刻却卑躬屈膝、奴颜媚骨,五王爷前后不一的剧变令文青看傻了眼。d
“环儿你别生气,咱们回大帐再说快下来,我接着你”五王爷疾步走到屋檐下,高举双手冲少年腆着脸笑。
贾环将嘴里的麦秆吐到他脸上。
五王爷丝毫也不生气,反笑得更为谄媚,拍打自己肩膀诱哄,“好环儿,这里有外人呢,咱们回去说吧回去我好好跟你解释来,踩着我肩膀下来”
贾环笑睨他一眼,翻个身,往对面屋檐下去了。
五王爷冲表情呆滞的文青做了个管好自己嘴巴的手势,这才匆匆忙忙追上去,掀开主帐门帘,就见少年盘坐在榻上,正仔细擦拭一把匕首。
“环儿,我与那文青并无任何关系,我当初无聊,就拿他当个乐子打发时间”他紧挨着少年落座,小心翼翼开口。
“哦当个乐子那你觉得他好不好玩”贾环眯眼问道。
呸呸呸五王爷自打三个嘴巴子,改口道,“环儿你想岔了,不是那种玩法我对他压根没兴趣,是他自个儿缠上来的”
“所以你来者不拒了还真是你的风格。”贾环瞥他一眼,笑得漫不经心。
呸呸呸又说错了五王爷再次甩了自己三个嘴巴子,欲哭无泪,“环儿,我跟你说不清楚了我。总之一句话,我与他半点儿关心没有”
“说不清楚就甭说了。我又不是你的谁,你无需向我解释。”贾环将擦得亮蹭蹭的匕首压在枕头下。
“怎能不向你解释,你可是我xifu”后面两个字五王爷自动消了音,企图蒙混过去,黏黏糊糊道,“我以前确实荒唐过一阵儿,但因为你,我全都改好了环儿你开口说句话,别对我不闻不问的,我心里瘆的慌。你骂我啊大骂我,狠骂我,臭骂我我全都受着,我甘之如饴,我一句话也不辩驳,我活该”
见少年和衣躺下,一副不打算理会自己的模样,五王爷心肝都快裂了,在大帐里四处环顾,瞥见挂在架子上的寒铁甲胄,立即取下来平铺在榻边,扑通一声跪下,“你不理我,我自罚还不成嘛以后再碰见文青那样的牛鬼蛇神,我保证一个照面就劈死他环儿,我在甲胄上跪着呢,你要是不发话,我可就不起来了啊”
那甲胄是用一小片一小片的寒铁拼接而成,跪上去绝对不比跪搓衣板或键盘舒服。能想出如此跨越时代的自罚方式,不得不说,五王爷是个天生的妻管严。
立在门口的稽延已经完全麻木了,心道王爷,您还能再贱一点儿么
贾环根本就没生气,不过闲得无聊,逗弄逗弄这蠢狗。听说他自跪甲胄,侧过身一看,当即拍着床榻哈哈大笑,笑完冲他勾手指,“跟你闹着玩的,我怎会因一个陌生人与你生了间隙,当我那般小肚鸡肠么上来吧,赶了一月的路,明天还有硬仗要打,该休息了”
五王爷立马闪身上床,腆着脸笑,“好环儿,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倘若日后我再犯错,你就罚我跪甲胄,不,跪钉板也使得”说着说着便摸上少年劲瘦的蜂腰,欲行不轨之事,被少年压在床板上狠揍了一顿。
稽延默默捂脸,心道王爷,您果然还能再贱一点儿
翌日,五王爷召集众位将领再次商讨战事,所有布防皆齐备后走出营帐,命人敲响战鼓。
王爷带来的兔儿爷放出豪言要犬不死将军默卓的人头,这话不过一夜便传遍军营,引得众将士嗤笑不已,及至见了真人,嗤笑更化为深深的鄙夷。
瞧那纤瘦的仿佛一折就断的小身板,苍白的从未经过风吹日晒的小嫩脸,上了战场还未被敌人杀死,恐就先吓死了王爷向来用兵如神,怎去了一趟京城就昏聩了呢那兔儿爷哪里及得上文韬武略、足智多谋、礼贤下士的文将军
少年策马跟随在五王爷身后,对众人讥讽的话语仿若未闻,黑而大的瞳孔紧紧锁定前方听见战鼓声迅速集结起来的西夷军队。
黑压压的全都是人,一眼望不见尽头的人,挤挤挨挨的人,密密麻麻的人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浓烈到有如实质的杀气,这情景,与末世中的丧尸围城何其相似。蛰伏在心底的恶兽缓缓苏醒,仰起头,张开嘴,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它在渴望鲜血,渴望杀戮,渴望立即冲过去,削掉那些人的头颅
贾环摁了摁狂跳不已的心脏,眼珠渐次爬满血丝。虽然在大庆过了九年安逸的生活,然而活在这躯壳内的,依然是那个永远浸泡在鲜血中的贾寰。此时此刻,他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无法伪装成一个正常人过一辈子。他躁动的灵魂需要杀戮才能平息。
五王爷抽出腰间的鸿鸣刀,只等大庆军队集结完毕便冲杀过去,听见环儿的马发出不安的嘶鸣,转头一看,却见他眼珠子全都红了,正用捕杀猎物的眼神盯着西夷军队,唇角挂着一抹嗜血的微笑。
这幅模样美的惊心动魄,美的危险至极。若不是身处两军对垒的关键时刻,五王爷真恨不得将他掠进怀里狠狠亲吻。
“看前方,不要看我。”少年笑着低语。
五王爷凑到他耳边,道,“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