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喂她吃下。
黛玉唇色青紫,眼瞳浑浊,气息短促,看上去十分难受,却依然紧紧拽着王嬷嬷指尖,哀求道,“不能,不能告诉父亲”
“好,不告诉老爷。姑娘你别说话了,好好睡一觉吧今儿你遭罪了”王嬷嬷替她退去鞋袜和外裳,掖好被角,放下床幔后悄悄用袖子抹泪。
轻手轻脚走到外间,雪雁压低嗓音开口,“嬷嬷,这么大的事儿,真不告诉老爷姑娘就把这委屈硬生生咽了”
“咽个屁”王嬷嬷啐了一口,“作死的下流东西,从小就没干过一件好事,整日里在内帷厮混,吃这个口脂,吃那个口脂,十一二岁就收用了身边的丫头,他也不怕元阳早泄折了寿数老太太不但不教他个好,反纵的他越发张狂肆意日前咱们寄人篱下,又没发生多大的变故,我却是不好说的,现如今都这样了,我再不说,岂不是对不起老爷,更对不起死去的太太而且,你看看老太太那护短的样儿,一字半字都不许政老爷责难,指不定还真干得出把咱姑娘跟史姑娘一同许给宝玉的荒唐事林家五代列侯,虽说家世更清贵,但人口却凋零,姑娘没个兄弟姐妹做依靠,等老爷嗐,反正现在看着还好,将来却挺不直腰杆;史姑娘虽父母早亡,可一门双侯,人口繁盛,树大根深,与咱们林家一比,也是不差的。你说谁当正妻谁当侍妾亦或一正妻一平妻美的他”
又狠狠啐了一口,王嬷嬷大步往自己屋里走,言道,“我这就写信把姑娘这些年的遭遇全说了,也把贾宝玉干下的荒唐事一一详述,让老爷来拿主意。你们回去慢慢把东西收拾了,一样样的归置齐整,说不定下下月,老爷会派人来接咱回去。”
雪雁连连点头,紫鹃跟鹦哥本是贾府的家生子,心里很不甘愿,面上忍不住流露出几分。
王嬷嬷冷眼瞥她二人,斥道,“你们两个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老太太若问起来,我自去回她现在就去收拾东西走人,快着点”
紫鹃跟鹦哥这才知道不好,连忙跪下哀求。
“你两还有脸求我若不是你们整日在姑娘耳边念宝玉的好,姑娘会跟他那般亲近亲近到连男女大防都忘了你们是故意的吧,啊好叫姑娘失了名节,不得不嫁给宝玉那下作东西。我呸,他也不撒泡尿照照,凭他文不成武不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性子窝囊懦弱下流无耻,他也配的上姑娘这般冰清玉洁的人儿做他娘的黄粱美梦”王嬷嬷越说越气性大,拿起扫帚追打两人。
两人无法,只得匆匆收拾东西回正院。
雪雁把她们没带走的小玩意全拿去烧了,盯着跳跃的火光,忧心忡忡开口,“嬷嬷,她们若是回去禀了老太太,老太太为保宝玉,恐不会让咱把信寄出去,更甚者,还会把咱们都软禁起来。”
“嗐,多大个事儿”王嬷嬷摆手嗤笑,“现如今的贾府可不是她的天下了。明儿个我写了信就去求环三爷,让他帮忙寄出去。”
雪雁大松口气,嘻嘻笑了,“还是嬷嬷聪明环三爷出手,谁敢拦阻,活腻歪了不是不过听说三爷爱财,咱们恐怕要出点血。”
“爱财好,爱财的男人将来必定能攒下一份家业,总比贾宝玉那贪花好色的出息无数倍我记得咱库房里有一个紫檀嵌玉石花图炕屏,是个难得的好东西,明儿稍给环三爷。”王嬷嬷当即拍板。
贾府闹得翻天覆地,五王爷回去后也没消停,把摆膳的仆役全都轰走,自个儿摸着自个儿的脖子傻笑。
稽延就闹不明白了,脑袋差点被人削掉,有什么可值得高兴的。
两人兀自想着心事,门外婀婀娜娜走进一容貌秀丽,身段纤细的少年,趴伏在五王爷大腿上,仰着小脸娇滴滴开口,“王爷,听下人说你又不好好吃饭这怎么成呢好歹用一点吧,来,我伺候你。”说着拉住男人宽厚的大掌,贴在自己脸颊上磨蹭。
五王爷打了个冷战,一巴掌将他扇飞,斥道,“你他娘的能不能好好说话别说一个字眨一眨眼,说一句话喘一口气成么你得了什么病,快死了么本王让大夫给你治治”
“王爷,您怎么能这样说人家人家也是关心你啊”少年侧躺在地上,捂着脸哽咽。
“操,你哭什么哭你究竟是不是男人”五王爷越发火大。环儿就从来不哭,脸上时时带着笑,殷红的唇角勾出个邪气的弧度,叫人看了心痒,继而心情大悦;环儿无论是走路还是坐卧,也从来没个正形,可举手投足就是说不出的狂放不羁,令人心折;环儿嗓音也动听,可从不矫揉造作,朗笑起来的时候,那清越如击缶的声音能让他半边脸都麻掉。
他是世上最纯最烈的酒,尝过滋味儿便再也难以忘怀。跟他一比,这些人全都是淡而无味的白水。
想起环儿,五王爷什么火都没了,盯着受伤的虎口傻笑一会儿,又摸着脖子傻笑一会儿,直到少年啼哭的声音陡然拔高,才甩袖道,“滚滚滚,本王不需要你伺候”
贴身近侍使人把少年拉出去,笑道,“王爷,奴才另挑一个人前来伺候日前关外候送了一名歌姬,相貌”
“你也给本王滚说了不需要人伺候没听见”五王爷拍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