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他绝看不上眼。你且等着,不出半月,贾环必遭他厌弃。”
侍书深以为然的点头。
翌日,季文昌如约登门,贾环宝玉被领到书房接受他的考校。
因存了打压贾环栽培宝玉的心思,贾政不再坚持让宝玉从童生试往上一级一级的考,而是替他捐了个举人的功名,令他三年后直接下场参加会试。而贾环则需在一年半后参加乡试,凭真本事取得举人的功名才能再参加一年半后的会试。
此番作为,打压的意图太明显,惹得贾环暗自冷笑。
季文昌年近六十,须眉白发,仙风道骨,看上去很有一代大儒的风范。贾政与他寒暄片刻,推说有事先行离开,留下两个少年一紧张一闲适的坐在下首。
季文昌不着痕迹的打量贾环,又看了看宝玉,淡笑开口,“我收徒有个规矩,先问三个问题,再作诗一首,让我满意了,我才会喝你们的敬师茶。”
“还请师父出题。”贾宝玉虽不爱读书,可对师长却是尊敬的,忙站起来做出洗耳恭听的样。贾环也跟着起身拱手,态度温文有礼。
“好,第一问,诗云先人有言,询于刍荛。昔唐、虞之理,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是以圣无不照,故共、鲧之徒,不能塞也;靖言庸回,不能惑也。此为何意,又作何感想”季文昌捋了捋胡须,冲二人浅笑。
贾环额头滑下一滴冷汗。什么刍荛,什么唐虞,什么共鲧压根听不懂怎么办
宝玉略思索片刻,侃侃而谈。
季文昌满意的点头,见贾环冲自己讪笑,眉头皱了皱,继续出下一题。如是三题,贾环唯有讪笑,强笑,面瘫;宝玉却是高谈阔论,言之有物,很得季文昌喜欢。
“罢,既答不出,便作首诗吧。”他睇视贾环,面露厌弃。
贾环绞尽脑汁作了一首诗,却见宝玉已经交卷,瑰丽的诗才令季文昌爱不释手。两诗并排而放,高低立显。
季文昌拿起笔墨劲透那张纸,气得胡须都在发抖,“可惜了一手好字,却毁在这狗屁不通的词句上平头、上尾、蜂腰、鹤膝、大韵、小韵、旁纽、正纽,诗有八病你就犯了八病,你可曾看过声律,可曾读过文心雕龙”
贾环耐着性子答道,“不曾。”
季文昌气了个倒仰,沉声诘问,“连最基础的声律都不曾学过,你如何中的小三元”
“科举不考作诗,只写策论,故而我专攻策论。”贾环实话实说。
“你,你简直侮辱了读书二字读书纯然为了取悦心灵,书不是晋升的阶梯,不是迷惑人的工具,不是替自身增加重量的砝码。书乃瑟瑟清风、杯中明月借读书之名取利禄之实,皆非读书本质你思想狭隘,本末倒置,当真混帐”
季文昌是个书痴,最恨时人为博取功名利禄而读书,一怒之下掀翻砚台,泼了贾环一身墨点,扔下一句你这样的人老夫教不了,怒气冲冲的走了。
贾环低头看看自己被毁的彻底的白袍,又看看扔在地上被踩了几脚的诗稿,淡淡吐出两个字,“我操”
宝玉忙紧贴书柜站立,唯恐他发疯,心里不知为何有些高兴,暗暗忖道还以为环哥儿多能耐,却不想只是个禄蠹罢了。
哑巴兄妹见主子被欺负了,立马抽出腰间的匕首。
哑妹脆生生道,“三爷,我们帮你教训教训那老匹夫”话落便要去追。
“算了,他一把老骨头,经不起你们折腾。不教便不教,我自己学也是一样。走,趁天气好出去逛逛。”话落带着一身墨点晃悠悠出门。
贾府对面的一座茶楼内,三王爷正斜倚在窗边饮茶。
萧泽忧心忡忡开口,“王爷,环三爷手段忒狠辣,使的毒药也邪门,您还是远着他点,万一哪天”
三王爷摆手,语气不悦,“你不了解环儿。环儿看似无法无天,心中却设有一道底线,对该狠的人狠,对珍视的人毫无保留的付出。能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本王何其有幸欢喜雀跃尚来不及,怎会因些许小事而对他心存芥蒂你何曾见他主动伤害他人所作所为皆为自保罢了这些离间的话,本王日后不想再听二遍”
主子已经很久未曾对自己如此严厉,萧泽脸色煞白,连忙跪下告罪。
正当时,贾环带着哑巴兄妹一步一晃的出了角门,迎着午后的艳阳伸了个懒腰,神情好不惬意,只左脸一溜儿的墨点看上去有些滑稽。
三王爷严厉的表情瞬间退去,探出身子冲少年微笑,高喊道,“环儿,快上来,我等你多时了。”
青年所站之处正迎着艳阳,金灿灿的光束打在身上,将他本就俊美无俦的脸庞更衬得恍若天人,周身贵气肆意弥漫,令人不敢直视。
贾环抬头看他,又低头揉了揉耀花的双眼,这才慢腾腾跨进茶楼。
“你刻意在这里等我”少年自顾坐下,将他喝了一半的茶一饮而尽。
“是,瞧瞧你这花猫儿一样的脸,被季文昌刁难了”三王爷接过萧泽递来的湿手帕,仔仔细细,轻轻柔柔替少年擦拭腮侧的墨点,完了捏住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