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密密缝制,显得华贵非常。
赵姨娘看了叹为观止,啧啧有声道,“这做工,这绣样,简直神了说是巧夺天工也不为过儿啊,可得费一番苦心吧”
探春正欲摇头,侍书抢白道,“可不是吗,因心里念着姨奶奶跟环哥儿,姑娘平日里一旦得闲就给你们做些绣活聊以自慰,做完了生恐太太发现,又含着泪烧掉。这双靴子足足做了三个月,因实在花了很多心血,姑娘没舍得烧便偷偷藏起来瞧瞧,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赵姨娘连忙握住女儿双手,心肝肉的直叫唤。
探春摇头道,“哪儿有她说的那般夸张,辛苦是辛苦了一点,但我乐意。环哥儿快穿上试试。因不知道你长多高了,我估摸着尺码做得,若有不合脚的地方我好拿回去改。”
贾环嘴角微微上翘,仿佛很是兴致盎然,正欲弯腰套鞋,哑巴兄妹蹬蹬蹬跑过来,一左一右替他把靴子穿上。
“三爷,靴子太大了,前面都是空的”哑妹戳了戳空荡荡的靴头。
贾环笑而不语,在屋内走了两圈重又坐回炕上,脱掉靴子睨视探春,道,“贾探春,靴子太大了。”
探春歉然一笑,“没想还是估错了,我回去改了再送过来。”说着便要拿回靴子。
“不用。”贾环一把扣住,语气慵懒,“不用改了,反正这靴子又不是送给我的。”
探春闻言心尖发颤。赵姨娘猛然转头朝她看去。
贾环一边把玩靴子一边漫不经心的道,“前一阵儿贾宝玉穿出一件大红缎子嵌金银丝线带花鸟纹的排穗褂,他欢喜的很,直言褂子太过华丽锦绣,竟无一双合适的靴子可配,又言还是三妹妹好,答应给他缝制一双配套的,不日就能穿上。想必就是这双吧”
贾环拿起炕桌上的剪刀,将靴子一点点绞碎,轻笑道,“你可是敏探春啊,以区区庶女之身在王夫人和贾母跟前混的风生水起,连王熙凤都要谦让三分的敏探春。别人不敢得罪的人你敢,别人探不到的消息你探的到,你若果真惦记我们,托人秘密送两封书信带几件绣活岂是难事”
探春用力握紧绣帕,告诫自己绝不能低头,绝不能露出心虚之态。
赵姨娘略寻思一会儿,欢喜的表情僵硬在脸上,眼中透出浓浓的悲哀。
贾环绞碎一只又拿起另一只,继续道,“你确实希望有娘疼有娘宠,可你心目中的娘亲从来不是姨娘,而是王夫人,是也不是你宁愿被王夫人利用控制,也不愿做回姨娘身边卑微低贱的庶女,是也不是你心里苦,可你甘之如饴,是也不是你见王夫人翻身无望,这才转而笼络姨娘和我,指望我们能为你所用,是也不是”
少年每诘问一句,探春便忍不住抖一抖,脸上渐渐露出失控的表情。
贾环把绞碎的靴子扔掉,俯身直视探春,一字一句开口,“亲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圣最纯粹的感情之一,不能随意挥霍,更不能处心积虑的利用我贾环不稀罕你的虚情假意,更不捡别人用剩的东西。你可以走了记住你曾经说过的话,我们日后两不相干”
探春终是忍不住低下头去,牙齿用力咬合,咯咯作响。
赵姨娘笔直坐在原位,表情很平静,可眼中早已蓄满泪水。她的女儿,再一次叫她失望了。
“你可以走了,今后好自为之吧。”贾环再次开口。
探春猛然抬头,将一堆碎布朝他砸去,歇斯底里道,“没错我的确看不起你们你们的贪婪、粗鄙、庸俗、卑贱,每每叫我难堪恶心贾环,你莫得意,有老太太在,你永远是区区一介庶子,永远比不过宝玉当真以为晋亲王会护你一辈子呢他只为拉拢荣宁两府罢了等宝玉袭了荣国府的爵位,等你没了利用价值,我看你如何落魄”
“咦承袭荣国府爵位的人不是大房嫡子贾琏吗怎会变成贾宝玉难道是本王记错了”三王爷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表情看上去很疑惑。
萧泽跟曹永利站在他身后,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也不知听去多少。
屋里人悚然一惊,连忙下炕行礼。
“快快请起。”三王爷摆手笑道,“是本王逾礼了,见外边没人便径直过来了。”
赵姨娘连忙说无事。三王爷与儿子打打闹闹没大没小的模样她见得多了,对皇权的敬畏减少,行事便也大方自然起来。
“既然三姑娘在这里,本王便不进来叨扰了。环儿,回你屋里说话。”三王爷冲贾环招手,转身避让时补充道,“本王与环儿可不是旁人以为的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本王一天不死,便护环儿一日。还有,非议皇族乃死罪,今日看在环儿的份上,本王便当什么都没听见,还请三姑娘慎言”
探春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等贾环靸鞋出去了才软软瘫倒。
“小吉祥,宋嬷嬷,送三姑娘回去。”赵姨娘偏过头不去看她。
待探春回到院子里的时候,三王爷忽然造访并训斥三姑娘的话已在府中传遍了。贾琏因贾宝玉乃荣国府爵位继承人这句话恼恨不已,暗忖王夫人平日定然时常念叨,才叫探春学了去,一群狼子野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