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口茶定定神,差点没把茶杯打翻。
“怪我,都怪我,怎替你相看了那样一个蠢妇”贾母哀叹片刻,复又打起精神告诫道,“我与你说这话,不是要你打压宝玉,而是保护宝玉。宝玉终究是我的嫡孙,你的嫡子,我贾家正正经经的继承人。贾环再有出息,也不能越过宝玉但凡贾环有什么,宝玉一定要有,且还得多加三成,不能因为他没有母亲庇佑便看轻了他我贾府历来便是大庆底蕴最深厚的世家大族之一,多少双眼睛盯着,祖宗规矩绝不能乱嫡庶有别这一条,你给我记住咯”
贾政心不在焉的应诺,出了仪门,立在外院的水塘边吹了好一会儿冷风才晕晕乎乎回房。若是晋亲王将衔玉而生那事在皇上跟前提一提,遭了皇家忌讳的贾府会如何那等惨烈结局他几乎不敢去想,哪怕王子腾答应帮他补一个工部侍郎的缺,也没让他欢喜起来,连带的,对王夫人母子更添了几分厌恶。
却说贾环数完金票,心满意足的往赵姨娘屋里行去。
“我的儿,可算是醒酒了”赵姨娘一把拉他过去,将一件新裁的褂子在他身前身后不停比划。
“哑巴,哑妹,去门外给我守着,我跟姨娘说点事。”贾环冲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的哑巴兄妹摆手。
两人点头出去,一左一右蹲在门口的台阶上,一个抽出靴子里的匕首擦拭,一个冷冰冰盯着来往的仆役,叫人看了瘆的慌,心道不愧是环三爷身边的人,小小年纪就这么凶悍
屋子里,贾环掏出荷包,推到赵姨娘手边,“我救了三王爷,这是他答应给我的报酬。姨娘替我收好了,这阵子叫你娘家人秘密打探打探,看有什么好的铺面田庄就定下来,我使人去买。”
赵姨娘掏出银票数了数,差点没摔下炕,“我的娘哎五万两金票那不是五十万两银子吗这可以买多少田庄地铺啊”她高兴的嘴都裂了,不一会儿却又忧心忡忡道,“可是,我娘家人做得再隐秘,咱两名下多出那许多产业,总会有人发觉的吧”
“我挂在别人户籍下边儿,不会发觉的。”贾环拿起炕桌上的绣绷子,饶有兴致的缝了两针。
“兔崽子,这可不是你们男人能玩的东西”赵姨娘一把夺过绣绷子,见好好一朵雏菊变成了杂草,气得七窍生烟。
“我还不是男人呢,我是男孩。”论起脸皮厚度,贾环称大庆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赵姨娘没好气的戳他额头,低声道,“挂在谁户籍下边儿可靠吗会不会把咱的银子都卷走”
“放心,只有户籍没有真人,谁卷的走”贾环摆手,笃定道。
儿子的能力毋庸置疑,他说降服老李头一家便降服了,说弄死赖大就弄死了,说玩残王夫人也玩残了,贾府翻了天他却半点事没有。赵姨娘心中大定,也不多问,只叫他递一把剪刀过去,把绣线拆掉。
贾环等她拆好线,夺过剪刀又开始折腾炕桌上的一盆青松,幽幽开口,“先说好,置办家业的事儿谁都不许提,包括你心心念念的探姐儿,也不许拿钱补贴贾府里任何人,更不许大手大脚的打赏下人。”
提起探春,赵姨娘眼中的喜色稍减,承诺道,“儿子你放心,我谁都不说贾府这群人我还不知道吗个个都像蚂蟥,闻见血味儿便紧紧贴上来,拽都拽不走我是傻了才会让他们白吸我的血再者,这次我算是看透了,明明太太最大的罪状是意欲谋害庶子,可你看看那些主子们,一个二个全把眼睛盯着祭田,何曾在意过你的死活合着在他们眼里,咱娘两是能杀就杀的畜牲,死了是咱歹命,活了算咱幸运若不是为了你,这样的家我一天也不想多待”
说着说着,赵姨娘忍不住红了眼眶。
贾环捏捏她肩膀,安慰道,“姨娘快别伤心了,最多三年,我便接你出府单过。说实话,贾府这份家业,我还真看不上”
“也是呢,贾府早入不敷出了,多少好东西都被奴才盗了去,又被太太凤姐儿源源不断往当铺里送。老太太是不知道,知道了非得被气死我儿才真真是个有钱人呢”赵姨娘笑得花枝乱颤,捣鼓半天才找着地方把荷包藏好。
见赵姨娘不再执着于贾府的家业,贾环叮嘱她好生休息,扔下剪刀走人。刚跨出门槛,就听后面一声愤怒的咆哮,“兔崽子这可是顶顶名贵的五须松,我特意请了金陵最出名的园艺师傅修剪,一路不辞辛劳的带回京城,你竟然给我削成直溜溜光秃秃一根这得多难看你知道吗以后不许进我屋不许动我的东西”
贾环掏掏耳朵,优哉游哉的走了。
一辆奢华的马车内,薛姨妈不停掀开车帘朝外望,一副归心似箭的模样,薛蟠骑马骑得累了,半道也爬上车,略歇口气。
“你说这会儿那野种死了没有”薛姨妈幸灾乐祸的问道。
“哪儿那么容易死姨妈不是说了嘛,不会当场要他小命,只杖刑五十,打得稍重一点,日后几剂毒药下去,慢慢熬死。”薛蟠摆手。
“哎,万一老太太气得狠了,当场叫打死了呢”薛姨妈抚掌叹道,“我说我要留下看戏,偏你妹妹硬把咱们拉出来礼佛这会儿回去戏都落幕,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