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贾环漫不经心的应了,折下一朵迎春花,置于鼻端轻嗅,发现没什么香味,觉得扔了可惜便随手插入鬓角。
三王爷抿唇低笑,只觉得寻常男子在鬓边戴花怎么看怎么流气,怎么看怎么恶心,环儿戴着却好看极了,怎么看怎么喜欢。
凑过去将一片多余的枝叶掐掉,细细欣赏了一会儿,他转头看向贾宝玉时表情瞬间变为冰冷,一字一句道,“都说贾府二房嫡次子衔玉而生,乃天上仙人入凡尘历劫来了,日后必定有一番作为。当真好大的来头,好大的福气,诸位皇子龙孙竟一个都比之不得”
鸳鸯听了这话,只觉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了,迈步时脚底一软,差点摔倒。若因这事遭了皇家忌讳,等待贾府的必定是抄家灭族之祸回头一定要提醒老太太
看过原版的红楼梦,知道贾宝玉是个什么东西的贾环乜着三王爷笑道,“就他一个只知与女人厮混的绣花枕头也配跟皇子龙孙相提并论走了,有什么好看的,回去陪我喝两盅,一路风尘仆仆的,我可是饿的狠了”
三王爷立即忘了衔玉而生那茬,牵着少年快走两步。
鸳鸯大松口气,暗道幸好环三爷反应的快
“那好像是环哥儿都长这么高了”迎春立在不远处,迟疑开口。
“是那个魔头我们快快回避”黛玉最是良善,自然看不惯贾环的行事作风,拉了脸色煞白的宝玉离开,又拽走兀自愣神的迎春。
连各位主子都退避三舍,更别提府中下人了。一行人所过之处,仆役们尽皆跪伏,心中有对皇家威仪的敬畏,也有对环三爷的惧怕。
穿过一条抄手游廊,贾环在垂花门前停步,挑眉问道,“这好像不是回我院子的路。”
鸳鸯讪讪一笑,陪着小心道,“三爷有所不知,您现在大了,原本的小院住着着实凑合,老太太叫给您换个宽敞的。方才我已经吩咐下去,这会儿房间应已打扫完毕,您进去看看满不满意”
“我竟不知我已然那般大了,几亩宽的院子都塞不下我一个”贾环嗤笑。
想起以往环儿在贾府受过的苦,三王爷心里好一阵不舒服,听见萧泽在自己背后噗嗤噗嗤忍笑,回头冷冷瞪视一眼。
萧泽噤若寒蝉。
鸳鸯尴尬的不得了,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秀秀气气一张脸都皱成了梅干菜。五年了,环三爷不但武力值暴增,嘴巴也更毒了之前他讽刺宝二爷那些话一定是真心话吧压根没想替宝二爷解围吧
她这才回过味儿来,面上更添了几分小心。
好在贾环对住的地方没什么讲究,也不恋旧,领着三王爷进去,在屋里转了转,看见博古架上琳琅满目的精致摆件和屋内各式各样的名贵家具,乜着三王爷道,“托了你的福,竟叫我住上这么豪华的房间。”
“你才知道我的好处”三王爷拉着他在炕上坐下,淡笑开口,“日后有什么不顺心便来王府寻我。我曾说过我的势,随你仗。”
“那感情好”贾环抚掌,“你若是需要帮忙也尽管开口,无论是杀人放火还是掳掠,只要价格合适我全包。”
立在门外的萧泽被自己口水呛得直咳,心道环三爷啊环三爷,您果然是真爷您是这个竖起两根大拇哥
三王爷笑得前仰后合,把少年揽入怀中好一番揉搓。这人怎能这般有趣呢一见面便逗得自己心情大悦
鸳鸯手足无措的立在房中,一边觉得环三爷比传闻中更可怕,一边又为晋亲王待环三爷的亲厚而感到惊心。
就在她不知该留还是该走的时候,贾环摆手,“去,跟宋嬷嬷说,我想吃她做得野菜全宴,叫她赶紧去做,另拿几壶好酒过来,越烈越好。”
鸳鸯连忙躬身告退,正院里闹得比之前还凶,她扯扯看戏看得十分投入的宋嬷嬷,把三爷的吩咐传了,又行至贾母身边,将晋亲王忌讳衔玉而生那段话原封不动的回禀。
贾母怒火更炽,盖因这事乃王夫人为巩固自己地位一手宣扬出去的,闹得满城皆知。她当时欢喜过头了,竟没发觉不妥,眼下听了这话,一股寒气转瞬由头窜到尾,骇得她肝胆俱裂,战栗不止。若皇家果真计较起来
想到这里,贾母一拐杖劈过去,厉声喝骂,“闭嘴,闭嘴我不想再听你这蠢妇狡辩把她压入祠堂听候发落”若不是年老体衰,王夫人的手臂怕是保不住了。
“来人,去王家送信,就说我贾府要休妻”颤巍巍站起来,她斩钉截铁的道。
贾政欲言又止,终究没敢吭声。
贾赦夫妇满意的笑了。
王熙凤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只恨贾琏此时不在身边,没个人帮衬姑妈。
王夫人先是捂着胳膊哭泣,听闻这话,立时瘫软在地。
赵姨娘吐出几片瓜子壳,又将裙裾上的壳屑拍干净,扭着小腰甩着绣帕,婀婀娜娜,迎风款摆的离开。
春天正是吃野菜的好时节,宋嬷嬷很快做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野菜,使人摆在炕桌上,又替二位爷各斟了一杯酒。
“开吃吧。”贾环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