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蒙蒙白, 苏芩便被绿芜唤醒了。
这是秦氏特意吩咐的, 说苏芩爱睡懒觉,叫绿芜一定要将人唤起来, 第二日的敬茶可不能迟了。项城郡王府不比苏府,也不比先前在陆府, 那是世代相袭的鼎盛皇族,最是规矩森严的深宅大户。
苏芩若是在里头出了差错,那可不是一顿骂就能了事的。
卯时一刻,苏芩被绿芜用湿帕子敷了脸,软绵绵的搭着小细胳膊从榻上起来。
“姑娘, 爷去练剑了。本吩咐说让奴婢们不要吵醒您,可大夫人昨日里特意叮嘱, 今日敬茶,一定不能让姑娘迟了。”
苏芩迷糊着小脑袋点头,整个人懒洋洋的没点子力气,直至到素娟屏风后泡了个澡,才稍稍舒缓过来。
浴桶内, 苏芩半阖着眼,浓密睫毛搭拢下来, 整个人被泡的粉嫩水白。她垂眸看一眼身上的痕迹, 想起昨日里的事, 整个人都臊的厉害。
她本就不是不懂事的姑娘家了, 可昨日里那只疯狗就跟憋了半辈子似得, 把她啃得连渣渣都不剩。这副软手软脚的模样,过会子敬茶可别失了礼数才好。
素娟屏风外,红拂拨开珠帘进来,笑嘻嘻的跟绿芜说话。“绿芜,如今该改口唤世子妃了。”
绿芜摇头,道“还是唤姑娘顺口些。”
户牖处鱼贯而入几个丫鬟,挑了一担食盒来。悄静无声的从里头摆出四个咸食,十样小菜儿,四碗炖烂,置在绣桌上。
苏芩洗漱完毕出来,瞧一眼,觉得没甚胃口。那头,青山捧着个漆盒,颠颠的进门,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漆盒置在绣桌上,拨开那些早膳,从里头取出几碟子东西来。
一碗小巧白嫩鸽子蛋,一碟藕粉桂花糖糕,还有一寸来大小的螃蟹馅饺。
“小主子慢用。”说完,青山喜滋滋的退下去。
青山刚去,门槛处便跨步进来一人,穿着细薄武服,系玄色腰带,身上贴着热汗,印出肌理纹理,手里持剑,身形俊朗,这股子气势,直瞧的站在一旁的丫鬟眼热。
府宅是新置办的,丫鬟、婆子皆是新招进来的,规矩还没教全。但好在有个老嬷嬷,眼一瞪,那些丫鬟便赶紧诚惶诚恐的低下了脑袋。
苏芩坐在梳妆台前梳妆完毕,换了一件珊瑚色外衫,裹了高领子,坐到绣墩上。
斐济看一眼苏芩,清冷眉眼不自禁微放松了些。他挂好剑后去屏风后洗漱换衣。待收拾干净出来,就见小姑娘已执玉箸,将面前的那碟螃蟹馅饺吃完了。
苏芩的手白皙粉嫩,软若无骨,执着箸尾雕刻芦苇的玉箸,面前是一套同样刻印着芦苇的碗碟餐具,是苏芩自个儿带过来的嫁妆。
小姑娘做事说话,虽骄纵,但自有自己的一套章法,也护食讲究的紧。
斐济撩袍落座,执起玉箸夹一块藕粉桂花糖糕入口,甜腻腻香喷喷的果然是只有小姑娘才会吃的东西。
“你们项城郡王府的早饭都是这种花样的吗”吃了那一寸来大小的螃蟹馅饺,苏芩缓过些劲,撑着下颚,声音软绵绵的带着些小哑。纤纤素手指向那四个咸食,十样小菜儿和四碗炖烂,满是嫌弃。
“这是规矩。”斐济点头,看一眼那些“规矩”,又看一眼另给苏芩备的吃食,道“待回了项城,我差人给你置个小厨房,想吃什么便做。”
苏芩“哦。”一声,嚼着藕粉桂花糖糕,拿玉箸去夹鸽子蛋。
鸽子蛋白嫩嫩的滑软,苏芩没夹住,“呲溜”一下滑出来落到桌子上。她微微蹙眉,又夹一个,又没夹住。
侧旁传来男人的笑声,苏芩气呼呼的朝人瞪一眼,恼道“还不是你的错。”若不是他,她怎么会全身无力到连颗鸽子蛋都夹不住的
“怎又成我的错了这鸽子蛋难不成还是我抢了你的,让它溜的”斐济挑眉,笑着说罢,视线往旁一扫,其身后的丫鬟、婆子尽数退下,只余两人用膳。
见人退干净了,斐济慢条斯理继续道“若是姀姀的蛋,那自然还是抓的稳妥些。”
“噗,咳咳咳”苏芩觉得,这厮说话真是越发流氓大胆起来了
“急什么,没人与你抢。”斐济说完,就见小姑娘伸手一把将绣桌面上的两颗鸽子蛋抓了起来,扔到他碗里。
“喏,给你抓的蛋”
男人微愣,然后低笑出声,神色餍足,眉眼柔顺,就似正在被顺毛的兽类,整个人都收敛了那股子狠戾气,变的柔软起来。
喂饱了的男人,是很好说话的。虽然斐济没有被喂饱,但他依旧很好说话,只因着坐在他身旁的是这个小姑娘。
苏芩长的好,即便是骄纵蛮横,做事无理,又惯爱耍小性子,但瞧在男人眼里,便是另一番情趣。
小姑娘昨夜被他扰的狠了,哭哭啼啼的狠咬了他一口,却不想这一口又让斐济折腾了她半个多时辰。
苏芩哭喊的小嗓子都哑了,男人依旧不知疲倦的撞得银勾锦帐耸动。
苏芩甚至有一瞬怀疑,自个儿还能不能瞧见明天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