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芩的敌意,男人侧身,向她看去,然后取下了脸上的面具。
相比于斐济的俊美,男人显然更显出一股偏女子的阴柔,尤其是因着那双凤眼,所以更突出一股雌雄莫辩的美。他的身形偏瘦弱,不似斐济的劲瘦,而是清癯。穿缎袍立在那处,凤眸上挑,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之态。
路过的姑娘家也有侧眸偷看的,但更多的却是将视线落到斐济身上。
苏芩暗眯了眯眼,突然想起眼前的男人是谁。
男人是二房已逝顾氏的娘家人,在顾府行一,乃顾家大郎。是顾氏的亲侄,苏霁琴的亲表哥。其父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相当于正三品参将,顾家大朗自己也捐了个五品龙禁尉。
顾府大郎名唤顾生。人以纵生,贵於横生。意天地所生,得天地之心,为极贵。从这名可知,顾府对其的期许,非比平常,所以自然不会让他娶一个没落家族的女子。因此,顾生与苏霁琴的婚事被退,早已在苏芩的意料之中。
只让苏芩的没想到的是,这顾生如此无情,连苏霁琴寻死时想见他最后一面他都不肯来。若非彩烟发现的早,她那可怜的二姐姐怕是早就香消玉殒了。
按理来说,苏芩也要随苏霁琴一般,唤其一声表哥。但因着其顾府在苏府败落时显出的那副无情无义的姿态,所以苏芩自然不会启唇唤他,只娇笑道“原是顾府大郎我还当是什么登徒子、拐骗贩子呢。难为一路咒骂,费了诸多口舌,咒你不得好死。”
小姑娘越发牙尖嘴利起来。斐济勾了勾唇,看向顾生。
顾生是陪陈颖兰一道出来的。如今陈家势大,顾生正值弱冠,是该娶妻的时候了。
应顾府老爷所言,顾生若能娶得陈家女,必能跻身于皇族,赢得陈太后青眼。
陈家外戚的名声,已经烂到不能再烂,有些骨气的人家都不会想娶陈颖兰。
苏芩眼见顾生跟在陈颖兰的屁股后头乱转,哪里还不明白其中含义。因此,她脸上讽意更显。
顾生显然也明白苏芩的意思,他刚想开口说话,却见那头苏霁琴和彩烟一人牵着一个小娃娃走了过去。
看到苏霁琴,顾生下意识将手藏到了身后。
苏芩眼尖的看到他的动作,立即娇声道“顾家大郎这是做什么那手上可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难不成是哪个相好的留了印儿,盼着大郎晚上再去一趟,以解相思之苦”
小姑娘装腔作势的抻着脖子往顾生腰后看。方才那番话,尖酸刻薄异常,让顾生涨红了一张脸。他看向不远处的苏霁琴,欲启唇,却未言,只暗暗蜷紧了手。
苏芩觉出不对劲。她蹙眉,看一眼陈颖兰抹着口脂的嘴儿,然后再看一眼苏霁琴抹着口脂的嘴儿。
陈颖兰抹的是艳色的朱红,苏霁琴抹的是苏芩给她的檀香色口脂。陈颖兰的口脂形状完好,但唇色有些暗了,显然是没补过,时间较久。苏霁琴的口脂缺了一角,露出下头略粉的唇原色。颜色也有些暗,没补过。
苏芩想起顾生手上沾着的檀香色口脂,一口气噎在喉咙里,有些恨自个儿收不住脾性。
这顾生手上的牙印,竟是苏霁琴咬的。所以她方才那番话,反将自家二姐给骂进去了
方才她不在的那段时间里,这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芩将询问的视线转向彩烟,彩烟正在给苏蒲擦脸。苏蒲嘴里塞了满满两个元宵,面颊高高鼓起,像只小青蛙。
看彩烟一副本分模样,苏芩想着,这丫鬟要是看到了,哪里还会那么平静。
苏芩再将视线转向苏霁琴。苏霁琴原本平静的面容在看到顾家大郎时,显出厌恶,狠狠扭头。
苏芩已很久没有在苏霁琴的脸上看到过其它表情了,这顾生看来,真是罪大恶极,不知做了什么恶心事,惹得自家二姐这般不待见他。
那头,顾生显然先前已见过斐济,所以看到他的容貌后,并没有过大的反应,只是眸中尚显出一分不可思议,大致是在想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师傅。”苏浦泽上前,毕恭毕敬的给斐济一拱手。
斐济一挑眉,伸手掐了掐苏浦泽的脸,“哪里来的小娃娃乱认师傅”
苏浦泽奇怪的抬眸,看向苏芩。
师傅怎么这么奇怪
苏芩轻咳一声,道“泽哥儿,你认错人了,这是项城郡王世子,不是你的师傅。你的师傅呀,被人砍了脑袋,尸骨无存,连捧骨灰都没留下。”一边说话,苏芩一边暗暗狠掐了一把男人腰后的软肉。
男人闷哼一声,绷直身体,又酥又麻。
苏浦泽垂眸,眼睫颤颤的一拱手,“是我认错人了,还请世子殿下恕罪。”
“无碍。”斐济一摆手,单手负于后,伸手去拽小姑娘掐在他腰间的手。
苏芩知道这厮身上硬的很,不怕疼,所以她只用指尖掐住他那点子皮肉,使劲的扭转。
斐济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单看脸,风光霁月,明净如流水。但苏芩却知道,这厮皮囊下藏着的那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