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殷牧悠觉得, 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非常严肃。
不能再解释了, 白禹是个比尧寒小傻子还要蠢的存在, 再说下去,温良玉的名声都得被毁了。
不过既然找到了人, 这里也不能久留了。
“白禹, 你是想继续留在这儿,还是想跟我一起离开这个洞府秘境”
白禹的身形又缩小数倍,变得犹如白团子一样的大小。他朝洞府深处望去, 眼神带着留念。
自从温良玉死后, 他在这个地方守了足足几百年, 为的就是不让那些人破坏这里。
就算是把玉佩还回去了,冰棺也裂开了。
而里面的温良玉和阿瑶早已经成了枯骨。
白禹闷闷的说“我和你走。”
殷牧悠弯腰将他抱起,这动作已经做过无数遍, 他异常娴熟“那我们就一起离开,我不会再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殷牧悠觉得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他当初还是温琅的时候, 温良玉将白禹派到了他的身边,在他最后的那些日子里,白禹一直用灵气温养着他。
而如今, 该是报恩的时候了。
白禹贪恋的在他怀里蹭了蹭, 他能感受到这个人的善意。
几百年了, 对于他而言不长, 却也不短。
他以前从不知寂寞的滋味, 也不曾同别人相处过, 自从温良玉收了他做御灵兽后, 阿瑶便时常抱着他晒太阳,暖洋洋的阳光照在他身上,阿瑶的手不轻不重的在他头上轻揉。
而温良玉总是拿着书在一旁满怀笑意的看着,阿瑶老是嚷嚷,他是拿看书当借口,实则恨不得无时无刻不把目光放到自己身上。
自从他们死了以后,白禹时常怀念起那样的日子。
由奢入俭太难了,尝到过温暖陪伴的滋味,后来又孤零零的一个人,那种寂寞的感情,自然而然就浮现到了心头。
“走之前,我想去看看主人和阿瑶。”
殷牧悠抱着他,一步步的走到了最里面的冰棺处。
封灵的阵法在此刻分崩瓦解,曲明和乾元都重新感知到了灵力的恢复,乾元瞬间开始为自己疗伤起来。
他们都气息奄奄,眼神却无比戒备着白禹。
而此时,白禹从殷牧悠的身上跳了下来,趴在了碎开的冰棺上,格外眷念的喊“主人,阿瑶,我要走了,不能陪你们了。”
冰棺清楚的倒映着里面的尸骨,白禹把爪子贴在了上面,语气仍然稚嫩,只是殷牧悠的心里却极为酸涩。
他朝冰棺拘了一个拱手礼,长袖犹如流云,悬在半空之中。
墨色的发丝也垂了下去,他弯腰的弧度极大,头深埋于双手之间,遮住了那双泛红的眼“我一定好好照顾白禹。”
这一幕看在眼里,令观察这边的乾元十分不是滋味。
无论是殷牧悠还是白虎都不是人族,倒是重情重义。反观他徒弟做下的这些事,还真真叫人所不齿。
难怪,极北这些邪魔总说他们虚伪。
乾元心绪混乱,灵气运转之间,生出这等的心病,便生生咳出了血来。
他捏紧了手,又不动声色的把嘴唇的血迹擦掉。
告别了温良玉之后,白禹同殷牧悠一起离开了这个地方。
厉靖言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殷牧悠方才对白禹说的那些话,在脑海里不停的响彻开来。
他忽然之间很羡慕。
只有被保护成那样,才有资格犯傻。
像他,再也没有那样的资格了。
厉靖言深深看了一眼殷牧悠怀里的白禹,心里莫名泛起几分艳羡来。
这一次回到冰宫后,乾元伤得最是严重。
愈微过来替他疗伤的时候,才淡淡的说“乾元前辈,你的灵气异常紊乱,在体内横冲直撞,再这么下去,你很有可能生出心魔。”
愈微本是好意,那群正派联盟的人听到,脸色纷纷难看了起来“你胡说什么呢心魔这事能随便乱扯的吗”
对他们而言,心魔两个字无异于催命符。
极北是流放之地,里面不仅有妖族,还有许多他们人族的弟子。
那些生了心魔的人,要么自我毁灭,要么就是被吞噬得一干二净,自甘堕落的被流放到极北。
正因如此,他们听到了这两个字才会这般害怕。
愈微站起身来“我只是好心相劝,你们若是觉得我在咒乾元前辈,那便当我是这样吧。”
他心里格外厌烦,这些人总是这样,迟早有一天他要将他们屠杀干净,一个不留。
“我们何时这么说过你们极北的人,全都这样说话的吗”
之前看他还觉得是个端方的君子,在这满是泥潭的冰宫,活脱脱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现在看来,简直是一丘之貉
殷牧悠拍了拍愈微的肩膀,站了出来“诸位前辈,愈微方才说的不过是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