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塔丽朝他笑了笑, “我知道。我得走了, 我下周末返回鲁昂,会提前给你送信,告诉你哪一天、几点出发。噢,还有,克罗斯瓦庄园有不少油画, 但有一些有损坏, 我想挑一些画作出售,还要修复其中的一些。古皮尔也接画作修复的业务吗”那还是前几年庄园被普鲁士军队用作指挥部的时候遭到的破坏, 已故的卡罗琳太太觉得看着心烦,就把那些损坏的画作从墙壁上取了下来,放在一间空房间里收着。这次还是她想要更换室内装潢, 管家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些物品。
“古皮尔不接画作修复, ”文森特摇头,“但我可以给您介绍很不错的修复画师。”
她点头,“行。到时候看过了再说。”她戴上白缎手套, 伸出手, “再见,梵高先生, 下次见。”
文森特梵高略显笨拙的吻了她的手背。
让路易福兰总觉得维塔丽现在跟以前大不一样了,但要让他说,到底哪儿不太一样,又不太好说的清楚。
也许是长高了或是,长大了
总之, 不再是那个刚从沙勒维尔来的土里土气的“小丫头”。
只是看她一挥手花了几千法郎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知道这女孩真的是有所不同。她身上没有那种穷乡僻壤小城长大的女孩的畏畏缩缩,礼仪方面有所欠缺,但也就是不像那些名媛淑女受过礼仪教育的恭谨,那种恰到好处的乡野天真,反而为她增添了魅力,她不像那些从小接受礼仪教育的女孩那么呆板,也就更讨人喜欢。
阿瑟不在巴黎,福兰总是自诩为维塔丽的保护人,很是自觉的把自己放在哥哥的地位,哥哥带妹妹买新裙子、漂亮的新款女帽,那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维塔丽长得很美丽,很像阿瑟,脸小小的,圆圆的,脸蛋肉嘟嘟的,还是个少女的模样,但已经能看出来,将来一定会成为光彩夺目的大美人;肤色白皙,有一双顾盼生辉的动人的蓝眼睛,实在非常适合成为画家笔下的人物,他光是半身肖像画就给她画了不下20张,加上素描之类就更多了。
他带维塔丽去女帽店买新帽子,得意洋洋又谨慎的为女店员介绍,这是他的妹妹,女店员很殷勤的招待她,为她试了很多今年时新的帽子,最后她挑了三顶帽子,两顶冬天的外出帽子,一顶缎子的室内帽子。女帽要比男帽贵不少,三顶帽子花了80法郎。
福兰付了账,又带她去餐厅吃饭,吃过晚餐,送她回家。
加百列奥兰的信放在她房间的桌上。算了算,她生病那天给他的信应该刚到伦敦,他还没来得及给她写回信。
用拆信刀拆开信封,抽出信纸。
加百列真的是越来越会说情话了,大概还因为阿瑟是诗人的缘故,每次信末都会给她抄一首情诗,莎士比亚、彭斯、华兹华斯、拜伦等等。
“啊,我的爱人像朵红红的玫瑰,
六月里迎风初开,
啊,我的爱人像支甜甜的曲子,
奏得合拍又和谐。”
又或者
“她走在美的光彩中,像夜晚
皎洁无云而且繁星满天;
明与暗的最美妙的色泽
在她的仪容和秋波里呈现;
耀目的白天只嫌光太强,
它比那光亮柔和而幽暗。”
啊,谁不爱听美妙的情话呢
她心情愉快的开始给他回信。
煤油灯很亮,是没有电灯的时代最好的照明工具,桌上放着两盏煤油灯,照亮了大半间卧室。
写完信,拧灭了煤油灯,上床睡觉。
早上,叫德拉埃上学途中帮她把信寄了。10点多,又收到一封信,来自文森特梵高。
她挺奇怪,想着他有什么要跟她说的明明跟他不熟。他将来死后会成为世界上最著名的画家,但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艺术品销售员,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学画画的。
其实看到他的时候,她的内心甚至毫无波澜,还有点失望就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年轻男人嘛。他多大来着好像没问过他,但他看上去比阿瑟要大几岁的样子,阿瑟现在还是像个16、7岁的少年,脸嫩。
她拆开信。
“日安,兰波小姐
您上次问的艺术品修复画师的名字是xxxx,住在xx街22号,您可以先去信询问修复的大概价格,他按照修复面积来收费,价格公道,量大从优。
我听福兰先生说您的哥哥兰波先生是一位非常有潜力的诗人,但我没法在市面上找到他的作品。我很想能拜读他的作品,您能誊抄一些他的诗歌寄给我吗希望我的请求不会让您觉得厌烦。
福兰先生还说您将来会成为了不起的画家,我并没有见过您的画作,我想他可能有点夸张,但我相信他的鉴赏能力。您是在向德加先生学习,是吗祝您学习进步,早日实现理想。
您忠诚的,文森特梵高。”
维塔丽不禁要想,福兰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
她没有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