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选手并不知道光塔做了什么,回程的路对大部分新选手而言十分神奇, 选手大厅的尽头会有一扇大金门, 富丽堂皇的, 时间到了就可以开门出去,迈过门槛, 眼前尽是白光,等光散去后就是地球, 来报道时的光塔区是哪个,回去就会出现在哪。
傅重明一手拉着路怀星, 时刻准备, 另一手拎着个鸟笼子, 里头是扑腾的路颜,他觉得自己要是再拎上一把扫帚,就可以去巫师学校报道了。
离开光塔的一瞬间, 大部分选手会感到眩晕, 还有一些会呕吐。文诤远就被安德烈夹在胳膊底下, 吐得晕晕乎乎的。
路怀星脸色骤然一变。
傅重明一直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一出光塔就倒下,万幸的是并没有发生,但此刻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变化。路怀星整个人就像一把出了鞘的刀,却没有带上杀意, 而是如礼仪仪刀一般,挺拔修长,优雅高傲, 每一处刀刃都折射着漫漫星光。
傅重明莫名地觉得,那姿态像极了一只看竞争对手后把毛舔得黑亮并努力炫耀自己的猫。
等傅重明眼前的光线彻底恢复正常,他才看到他们面前站着一个人。
太阳防卫军团在这周围围了一个圈,将其他所有选手隔绝在外,圈里只剩傅重明与路怀星,他们面前的男人轻轻打了个手势,于是持枪的防卫官把安德烈与文诤远也放进了圈子。
一贯没个正经样子的傅重明难得郑重其事,不是演的,而是发自内心。
“军团长好。”
他们面前的男人没比路怀星强壮多少,半长的黑发随便找根头绳扎了一下,落了两绺在耳边,似乎也没带任何武器,看起来更像个马上要去讲课的大学教授,看气质还得是教古典文学的。
他连声音都很温润悦耳“我是太阳防卫军团的军团长,赵羽竹。”
路怀星冷淡审视的目光扫过他的肩章,少将,但傅重明告诉他,末日之后原有的军衔等级基本就是装饰,太阳防卫军团拥有绝对优先等级。
这个男人是太阳防卫军团的最高指挥官。
赵羽竹一个眼神,一名防卫官上前,拎走了路颜,眼见爸爸们越来越远,路颜气得屁股一撅,送了这位防卫官一身热乎的。
赵羽竹忽然说“冒昧了,我们以前见过吗”
路怀星回答“你要是不记得,那就没有吧。”
赵羽竹点了点头。
他看了一眼时间,忽然解下身上制服,递给了路怀星。
“我知道你不是我们团的人。”赵羽竹笑了一下,眨眨眼睛,“就算临时借调帮下忙。”
傅重明眉头跳了一下,看见路怀星已经抖了抖那身衣服,穿上了,有点合身。
柠檬有点大,而且辣嗓子。
不过,傅重明翘起小尾巴,这两个人原本应该是同龄人,赵羽竹可能会比路怀星大两岁,不过狗塔干了一件人事儿,唯一一件
路怀星的生理年龄被强行停止了将近七年,他今年只能算29。
赵羽竹底下的衬衣挺普通的,除了领口有两个太阳纹,别的就真和教授差不多,路怀星随手系上扣子,看了他一眼,将衣襟上的军功章摘下来递回去。
“这是你的。”
赵羽竹随手接过,别在胸前。
防卫官们让开一条通道,忽然从后面过来几个拎着化妆箱的人,二话不说掏出工具就往他们脸上招呼。
傅重明表情怪异地看着往他身上喷血浆的化妆师,赵羽竹甚至亲自上前,拿了个沾着人造血的绷带,在路怀星脖子上扎了个了大蝴蝶结。
和当初他往傅重明脖子上扎的,同款。
头衔是军团长的都上过扎蝴蝶结培训课吗
风水轮流转,傅重明觉得他那一刻的表情真是杀机毕露。
“跟着我走,别停,别说话,谁也不用看。尤其是你,傅重明。”
想说话好像也说不了,傅重明舔了舔嘴里含着的血包,感受着嘴角制不住流淌的液体,表情越来越诡异。
那帮造型师好像还给赵羽竹抹了点唇彩抹成偏白的浅粉色了,眼角再勾点红,看着就像殚精竭虑熬了好几天偏偏还得摆出坚强的样子来面对胡搅蛮缠的记者。
傅重明内心完全不为所动,只隐约担忧两位军团长不要组成加训双人组,毕竟现在防卫军团的日子已经很不好过了。
光塔区外,人山人海。
无数记者堵在门口,太阳防卫官的队列远远走来,治安警几乎拦不住他们。
“赵将军,请问您看到光塔刚刚播出的画面里吗”
走在最前方的男人像一根白玉雕成的竹,他微微侧头“看见了。”
他保持着原来的速度向前走,不闪不避,不卑不亢,那些记者激动地跟着他,看见他的脸色却又小心翼翼地刹车,都和他保持着一米的距离,只是不断追问
“请问防卫官在比赛中执行处决,是否有过误判刚刚影像中防卫官杀死的选手,真的都是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