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府里到处是匆忙奔跑的仆人,端着水盆的女仆中夹着一两个穿袍子的神职者。路怀星冷着脸穿过人群,罗表妹战战兢兢拎着裙子追,被两名修女一把拦住
“小姐们快回房去吧,我知道你们担心公爵阁下,但”
路怀星迈开长腿,直接绕过她们往前走,罗小北赶忙跟着啪嗒啪嗒跑,于是修女也只好加入追逐大军。
舞会早都散了,客人飞快被请走,傅重明都没来得及再和路怀星说句话,就被自己家惊慌失措的女仆拽走了。公爵夫人听见消息原地昏倒,偌大个府邸笼罩着女巫造成的恐慌。
女巫,这个年代的女巫是瘟疫的代言人,不是骑扫帚的可爱学霸。
僧侣在公爵屋内的地面上用不明液体涂涂画画,手举圣像念念有词,在走廊昏暗的烛光下,他们的袍子像黑鸟。
路怀星一路杀到门口,皱眉停住大批僧侣把他拦得死死的,总不能直接打进去。
他看到屋里的医生戴着一种黑色尖嘴面具,像群阴森森的乌鸦围在大床前,却挡不住间或的哼叫和胡话。
路怀星沉默地听着劝慰,并在不明圣水撒来的前一秒抽身离开。
罗小北继续小碎步追他,哆哆嗦嗦问“路哥,咋、咋回事”
“看不太清。”路怀星轻轻摇头,“但似乎只是发烧说胡话,不像黑死病。”
普通感冒也能引起高烧,只是这个时代背景,普通高烧并不比黑死病轻松。
“咦,路哥你胸花又灰了,所以你心情好了”
路怀星扶额只有罗表妹这种神经脱线型选手,才会反应不过来s和n来回切换是个多么极端的特例。
贵族女性的服饰过于华丽复杂,罗小北抱着裙子跑得气喘吁吁,女仆都吓得在走廊里乱转,“小姐”自己回到屋里,发现根本没法从大裙撑和束腰里挣扎出来。
比赛内的时间流速与外部并不一致,太阳防卫军团记录在案的最高记录足有六年,背景模拟欧洲古战场,最后参赛选手差点从农场小妹打成圣女贞德,而外界真实时间仍一周。
所以罗小北唉声叹气,生怕自己做个几年贵族小姐,回家只想穿裙子。
“路哥救我,我腰快断了呜呜”
他摊在一坨布料里扭动,束腰卡在了胸口上不来气儿,一仰头看见他路哥半倚在躺椅上休息,精致的红宝石项链在他白皙的锁骨中间折射着暖黄炉火,像一幅古典油画如果没见过他脚踩寄生体残骸的话。
路怀星只平淡地说“你最好快点从度假美梦里醒过来。”
罗小北“好的,但哥你能先把我从裙子里救出来吗”
叩叩
罗小北吓得嗷了一嗓子,漆黑的窗外升起一只黑漆漆的手,乍一看怪渗人的,但路怀星不急不缓走过去,从窗外拽进一个穿全黑紧身衣的傅重明。
“深夜私会”傅重明眨眨右眼。
路怀星胸口的灰色有原地变红的趋势。
“好吧,你猜到我会来。”傅重明笑嘻嘻地坐在了大床上,他脱了碍事裙装,黑色作战服胸口有一个小小的太阳纹,以及一个编号s666
察觉到路怀星的目光,傅重明抬手摸了摸胸口“这个编号一直写在我的档案里,不是防卫军团的标准格式,没人记得来历,但我猜,你知道”
路怀星没回答,而是问“你有比赛线索了”
“一个猜想。”傅重明点头,“我觉得这一场还是生存,老办法,化解全部致命危机才能赢得胜利。”
罗小北惊愕“啊我们的任务不是找女巫吗,那应该是解谜类吧”
路怀星拉过椅子,坐在傅重明对面“光塔所有的比赛其实都是生存关。你们之前的人为分类毫无意义。所以你的想法”
“古希腊式悲剧美学个人该怎么对抗整个时代”傅重明一副文学鉴赏家的表情,“你的悲喜无关紧要,因为时代的洪流不差你这微小的一滴水”
罗小北弱弱举手“老师们,我大学选修西方古典文学,挂了。”
路怀星轻笑一声“他最多59分。不过意思对了,他是说女巫并不是本场最危险的元素,这一次的危机来自年代背景,一个不起眼的生活细节就能送你上火刑架。”
罗小北“比如”
“比如,一个家财万贯的公爵暴毙,他留下的寡妇和独生女会面临什么”防卫官支起下巴问。
“独生女”表情平淡“寡妇那么老,不如殉情,然后公爵所有的遗产就都是小姐的嫁妆了。”
傅重明舔了舔嘴角“令人心动。”
路怀星波澜不惊“为了彻底支配财产,这位新夫人用不了多久就会病逝。”
傅重明皱眉“唔,那我可舍不得,红颜薄命要哭死我的。”
罗小北“呃”有杀气
“我建议傅长官抓紧时间找其他选手,否则下次再见可能就是广场火刑。”路怀星说着一把拎起傅重明的领子,把他拽到窗口塞进了夜色。
防卫官挂在窗外艰难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