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携容奚刚出宫门,便听身后有人唤道“大郎。”
声音既别扭又无措。
容奚转身,见容维敬与容周氏,面色平淡道“父亲。”
其余官员眷属故意放慢步伐,欲瞧热闹。
容维敬极好脸面,遂道“大郎,你既已回京,且随为父归府,为父有话问你。”
他身为一家之主,惯于发号施令,言辞略带几分强硬。
秦恪眸光一厉,冷声道“容尚书,我与大郎有要事相商,大郎不便归家。”
言罢,不等容维敬应声,与容奚一同上马,并骑而去。
容周氏深吸一口气,道“夫君莫气,大郎许是心中有怨,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解开误会便好。”
“有怨”容维敬顿呵斥一声,“他怨什么怨我罚他去祖宅他若未犯错,我会罚”
他话音戛然而止,忽然想起一事。
欺辱梁司文并非容奚本愿,而是受容晗威胁所致,说到底,容奚亦是受害者。
容维敬并非蠢人,他只是看重自身脸面与权威。
不论容奚有无过错,只要不顺从他意,就是忤逆不孝
翌日,盛京俱在谈论烟花一事,容奚再次扬名。
然,市井中流言四起,传言容奚无视礼法,回京却不入府,见亲父而不认,简直大逆不道
流言愈传愈烈,越说越离谱。
郡王府。
容奚换一身寻常衣物,问秦恪“如何”
“好看。”秦恪丝毫不犹豫,张口就来。
容奚无奈笑道“我是去做坏事,好看有何用”
他专门向郡王府仆役借一身衣裳,想询问某人效果,某人却毫不敬业。
“我与你一同去罢。”秦恪眸中显露忧色,他实在不放心容奚一人。
容奚暗叹,秦某人莫非不知己美他若一起去,百姓哪还顾得上看热闹
“不可,你若不放心,遣护卫暗中跟随便是。”
为示安抚,容奚捧其脸,在他唇上狠嘬一口,“乖,你在家等我。”
秦恪“”
面对容大郎,他当真毫无大魏战神尊严。
容奚出郡王府,直往西市而去。
西市依旧繁华喧闹,他踱步至一金铺前驻足。
金铺掌柜见他穿着寻常,不似能买金器之人,遂转首不理。
容奚伫立片刻,终抬步入店。
他看似寒酸,掌柜并未理会,任他仔细瞧看。
“掌柜,有无金钗”
忽听少年问及,掌柜掀掀眼皮,“需何种金钗”
“最贵那支。”容奚淡定道。
掌柜心中微震,他上下仔细打量容奚,“小郎君,你可知最贵金钗价钱几何”
容奚好奇“几何”
掌柜伸手示意,容奚颔首道“取来瞧瞧。”
他实在太过镇定,掌柜稍作犹疑,遂令店仆去取。
须臾,店仆小心捧匣至,递予掌柜。
掌柜喉间滚动几下,打开匣盖,匣内金光闪现,几欲灼伤人眼。
金钗做工极精细,钗头蝴蝶薄如蝉翼,容奚欲伸手去取,却被掌柜移开。
“小郎君,钱货两讫。”
容奚笑道“如此贵重之物,我需仔细瞧瞧,若仅放于匣内,遮掩其瑕疵之处,我寻谁说理”
掌柜见他神情郑重,似作势要买,遂道“你千万小心,切莫弄坏”
话音未落,那钗头蝴蝶便被容奚用力折断。
容奚眉头微挑,故作无赖状“此钗劣质,我不过轻轻”
“来人将他拦住”
掌柜大叫一声,气急败坏。
容奚顿时被店仆围堵,铺内铺外百姓皆凑近瞧热闹。
“你折损金钗,赔钱”掌柜怒不可遏。
容奚手拿金钗,笑道“我若不赔,你当如何”
“你若抵赖,我就去告官”掌柜大吼一声。
百姓都惧报官,想必这无赖定不敢再狡辩。
容奚正欲应声,忽听铺外传来稚嫩少年音。
“别挡道让我进去”
少年好不容易挤进店铺,神情极为不悦问“发生何事”
掌柜见他,立刻哭诉道“四郎君,有人折损铺中最贵金钗,还敢不赔钱”
学堂今日无课,家中氛围凝重,容晗索性无事,便来游逛西市。
他看中一物,身上未携钱币,遂来金铺支取银钱。
未料金铺人头攒动,他硬生生挤入铺中,就听闻掌柜诉苦,顿火冒三丈,怒瞪容奚。
竟敢折损他家金钗
“你赔钱”他手指容奚,怒喝。
容奚眸中幽芒微闪,笑道“我若不赔,你能奈我何”
“送官四郎君,送他见官”掌柜提议道。
有小主人撑腰,他底气相当足。
容晗郑重颔首,“你这小贼,今日定要你尝尝杀威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