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仅改施力方向,不能省力。若借助滑车组,或可。”
一套完整滑车组,跃然地面,众人虽一时未能理解,然不乏聪颖之人。
程皓颇具天赋,蹙眉仔细观摩地面,沉思半晌,脑中灵光一闪,似打通任督二脉,眸中光芒大盛,胡须颤动。
“善甚善”他忽朗声大笑,惊得众匠连退数步。
容奚如逢知己,心中甚慰,展颜一笑。
少年肤色白皙,面容俊秀,笑时眸弯似月,唇绽如莲,轻易叫人心生欢喜。
秦恪亦微扬唇角,凝神视之。
待程皓平复激动情绪,容奚道“滑车组有诸多式样,我归宅后详述于纸,遣人送来。”
省时省力,何乐不为
程皓连连称赞,观容奚如同亲子。
“程叔,我欲制新料,需石灰石、黏土、铁矿、石膏,俱以粉末为佳。”容奚毫不客气,直接说明原料。
听他欲制新料,程皓心中极好奇,但新料未成,问也白问,只豪爽道“大郎且放心,定及时助你寻来。”
容奚感激一笑,“运至窑炉即可。”
他之要求,程皓必定满足。
“我且令人多造滑车,待大郎图纸至,营造之事定能事半功倍。”
程皓眉飞色舞,止不住喜色,“郡王,下官尚有公事缠身,先行告辞。”
秦恪冷淡颔首。
待他离去,容奚仰首问秦恪“是否归家”
男人神情转柔和,“我先送你回宅。”
容奚闻言,便知他另有事务,遂不多言。
两人乘车而归,于宅门前停歇,容奚下车,刚入前院,便见一头金色闪现。
金吉利耳力不俗,早闻宅外车马动静,遂直奔而来。
“郎、君。”
他语调生涩,但发音尚算正确,显然练习良久。
容奚笑赞“甚好。”
金吉利咧嘴笑开,又接连叫唤几声,坠于容奚身后,一步也不肯落。
“大郎。”秦恪忽然出声。
容奚侧首望去,见他神色淡淡,问“肆之兄”
“家中豆腐已无,不如研磨些许,于晚膳享用。”秦恪神色正经,继续道,“刘翁年迈无力,子实需练武,洗砚体弱,此前商队主事言吉利力比双仆,不若由他推磨”
安排相当合理,容奚竟无法反驳。
秦恪与金吉利,容奚自然偏向秦恪,遂颔首道“可,我这便让刘翁取豆来。”
因语速不慢,且词句甚多,金吉利不知秦恪所言,正茫然无措。
秦恪骑马离宅后,刘翁取豆至石磨旁。
幸众人都喜豆腐,故刘和一直浸泡豆子不断,取来便可上磨。
容奚正欲教授金吉利推磨,金吉利却已哼哧推动。
他一脸兴奋,指指自己,叽里呱啦重复音节。
容奚听罢,啼笑皆非。
他在说,我会。
因一时心软,从商队手中换出金吉利,如今见他颇为省心,容奚甚慰。
金吉利力气确实不俗,当然,食量亦胜于常人。
容奚不再管他,兀自回书房,伏案绘图。
申时将至,图绘毕,豆腐亦成。容奚至灶房,洗手做羹。
膳食备足,恰秦恪乘马归来。
“肆之兄,入席用膳。”容奚笑容真挚,语音软和,“晚膳以清淡为佳,我仅以豆腐调羹。”
秦恪口味咸鲜,豆腐羹于他而言,较为寡淡。
他观碗中之羹,其中香蕈、松仁等物点缀,瞧之便生食欲。
“大郎辛苦烹调,我甚喜。”他面上淡笑一闪而逝。
容连素来只安静用食,作旁观状。且他亦喜清淡菜肴,豆腐羹深得他心。
阿兄烹调之术,当真犹如神技。
而灶房中,金吉利再次眼泪汪汪,郎君神般人物
膳毕,容奚绕院消食,秦恪并行。
“冬至将至,我需返京。”秦恪仰观月色,音调低沉。
容奚微愣,心中顿泛起不舍,面上却道“祭祖乃大事,确需回京。”
秦恪颔首,但并非仅为此事。
他已二十有五,此前守疆杀敌,未曾论及婚嫁之事。他虽无娶妻之意,然家中长辈殷切期盼,他也无法。
思及战场风云变幻,稍有不慎,便马革裹尸,总得给阿耶阿娘留些念想。
只是
他凝视容奚侧脸,唯觉临溪月色独美。
淡弱月光如白练,轻抚容大郎鬓发、眉目、鼻唇,终汇于那双温润眼眸,其中仿若有九天星辰,璀璨生辉。
“肆之兄何日启程”容奚压下不舍,故作轻松姿态。
秦恪扬唇轻笑,取一瓷瓶,交于容奚之手。
“此乃陈川谷配制,可缓解酸痛。”
掌中瓷瓶触之温凉,容奚心生暖意,弯唇笑言“有劳肆之兄了。”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