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贯连鞋都来不及穿, 就跑了出去。
见着宋砚手里抱着的花盆,里头那株雪夫人绰约多姿地绽放着, 比原先还要清艳几分, 他不由使劲儿眨了眨眼, 想确定眼前这一幕是否为幻觉。
细白瓷孔方纹花盆, 边缘还磕破了一道口子, 是他那只没错。他一直没舍得换, 毕竟是从他爹那一辈传下来的老物件, 有灵气。
里头的雪夫人虽然改头换面了,但的确就是他养的那株,毕竟他养了这些年, 对于它茎秆上的纹路都熟得不能再熟。
所以, 晋王这是真的做到了让他的雪夫人重新开出了花
何贯围着花盆打转,一副痴汉相。
宋砚将插在后衣领子里的折扇抽出来,展开扇了扇,“怎么样,何大人这下你信了吧”
何贯头也不抬, “信, 我信,这一次打赌,是我输了。”
心爱的花重新回到了他身边,他认输认得很干脆。
看饱了花,何贯这才有心思招待宋砚,让人给他上茶。
“不知王爷想让我为你做什么”花回来了, 何贯身为工部尚书的政治直觉也回来了。
将整件事捋了一遍,他觉得这事儿透着几分不简单。虽说宋砚在世人眼里就是个皇室纨绔,但他也不敢小瞧他。
皇室的人能是简单的
所以在说出这句话时,何贯内心是警惕的,甚至有些后悔当时一时嘴快竟以这个做赌,若是晋王要让他做什么为难之事,他要如何应对
宋砚要笑不笑的瞥了他一眼,对于何贯的心思,他看得清楚,懒懒地往椅背上一靠。
“这不,马上就到端午了,一年一届的龙舟大赛也不剩多少日子了,我听说去年二哥那艘龙舟就是何大人督建的,谁不知道何大人的木工活儿一绝,造出来的龙舟那是跑得又轻又快,所以去年的彩球才被我二哥摘了去,今年这彩球怎么着也该轮到我来摘吧何大人觉得呢”
何贯听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感情在这位晋王爷眼里,他这个工部尚书就是个木匠不过听说他的目的只是想让自己帮忙督建一艘龙舟,助他在龙舟赛中夺冠,心下倒是松了几分。
“好说,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不过,要想在龙舟赛中夺冠,靠的可不光只是龙舟,最要紧的还得是人,人不行,有再好的龙舟也没辙啊。”
宋砚目的达成,起身道“这就不劳烦何大人操心了,我已经聚齐了一队好手,到时候必定能在龙舟赛上大放异彩。”
何贯笑着将他送出了门,“看来王爷很有信心啊那我就预祝王爷夺得桂冠了。”
从何府出来,宋砚就拐去了一座茶楼,上了二楼的雅间。
雅间里,靠窗的茶案边,坐着一女子,她原本正看着窗外的街景,听见开门的声音转过头来。
“王爷来了。”是笃定的语气。
昭明院。
魏姣和王楚薇、薛凝玉三人再次聚首,她们坐在石榴树下的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放着精致的点心和茶水。
石榴树亭亭如盖,已经有些炙热的阳光被密密的枝叶筛过一道,就柔和多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薛凝玉汇报了一遍铅笔、胸衣这两项生意的情况。
“铅笔是薄利多销,经过先前的宣传,打广告,现在销量已经很可观。现在铺子里除了自卖之外,还和其他的商贩合作,将铅笔直接批发给他们,这样虽然少赚了些,但却大大提高了销量,也在极短的时间将铅笔的名声打了出去。”
“打广告”、“销量”、“批发”这些词都是她从魏姣这里活学活用的。
“胸衣这边,最便宜的一件都不少于三百文,贵的甚至达到了数十两,这些天卖出了起码几百件。”
薛凝玉喝了口茶,“现在啊,胸衣已经在京城的夫人小姐圈子里传遍了,谁要是不穿胸衣,那简直就没法出门见人。”
王楚薇笑了一声,“我看还不止呢,咱们女人穿胸衣,不止自己变美了,就是男人恐怕也喜欢得紧呢。”
说着还睇了魏姣一眼。
魏姣很淡定地吃着点心,根本不搭老司机的茬。
“娘”
珍姐儿从外面跑进来,身后奶娘和丫鬟紧步跟着,生怕她摔了,一面喊“珍姐儿,慢着些。”
王楚薇将投怀送抱的珍姐儿接住,兜住她的屁股将人抱起来,抵着她的额头蹭了蹭,“在宫里玩得开不开心啊”
先前珍姐儿被太后派人接进了宫里,小住了两天,今儿才回。
珍姐儿直点头,掰着手指头给她细数自己在宫里都做了些啥,童言稚语,逗得三个女人都不住发笑。
“太奶奶带我,去园子里看锦鸡,那些锦鸡的尾巴都拖了那么长”
珍姐儿张开双臂比划着。
“走路的时候一闪一闪的,还会变色。太奶奶问我喜不喜欢,我说喜欢,然后,太奶奶就叫人用锦鸡的尾巴,给我做了一个毽子,特别特别好看的毽子。”
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