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净房出来,已是一刻钟后的事了。
魏姣来不及细细梳妆打扮,让丫鬟简单挽了个髻就带着琅哥儿随宋砚出发了。
至于早饭,更没有时间吃了。
王妃已经带着珍姐儿在马车上等了好一会儿了,宋砚扶着魏姣上了后面的一辆马车,自己则跨上马背,一行人往皇宫而去。
前头马车里,珍姐儿问“六娘娘和弟弟为什么不和我们坐在一起”
王楚薇淡淡一笑“你六娘娘如今是侧妃了,有自己的出行规仪,不好和咱们挤在一起。”
珍姐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趴在窗户边朝后头看。
宋砚策马过来,逗着她说话。
王楚薇靠在车壁上,听着宋砚与珍姐儿的童言稚语,唇角笑意深了深。
后头马车里,魏姣吃了几块糕点垫肚子,叮嘱奶娘陈氏“琅哥儿要是醒了就叫我,我补会儿觉。”
说完就靠着牡丹闭上了眼睛。
从晋王府到宫门前,约有两刻钟的路程。
魏姣睡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却格外沉,被叫醒后,用热帕子敷了敷脸,人也就清醒过来了。
下马车前,她将之前选进购物车的那只金刚镯买了下来,给琅哥儿套在小手腕上。
金刚镯不知是什么材质打造的,通体银色,温润光滑,上面镌刻着简单的缠枝纹。乍一看,就是个简单的银镯子。
魏姣亲了亲琅哥儿的小拳头,这才下车。
进宫后,一行人步行来到距离宫门不远处的舒华宫。
这座宫殿在皇宫里,大概相当于寻常人家的门房,作接引外臣和命妇之用,有时候宫里举行宴会时间太晚,而宫门又已经落钥,大臣们也可在此处暂歇一晚。
这里是入宫后的必经之地。
太后身边的赵丙赵公公早已等候在此,见了宋砚过来,忙上前唱个肥喏,“老奴见过王爷,王妃娘娘,侧妃娘娘。一阵子不见,王爷瞧着清减了,娘娘看见又要心疼了。”
有一种清减叫长辈眼中的清减。
宋砚成年出宫封王之前,多数时候是在太后的寿安宫度过的,赵丙身为寿安宫的太监总管,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
对于宋砚来说,赵丙也是如同长辈一般的存在。
在赵公公眼里,没有哪一回见了他不觉得他清减了,瘦了,对此宋砚也无意与之争辩。
而是退后一步,摩挲着下巴“我看赵公公是又圆润了,这一向没少偷着吃肥肉吧”
赵丙在入宫前日子过得苦,吃过的最好的东西就是肥肉,自此对肥肉情有独钟,就算现在已经成为太后娘娘身边的第一红人,这个习惯也没有改。
不时地就要来一碗油汪汪的大肥肉。
肥肉吃多了,那身型愈发横向发展了,走几步路都得喘,有一次甚至没喘上来气晕过去了。
太医来看过了,说是肥肉吃多了,以后要克制,不然再这样下去,可就危及性命了。
太后便勒令赵丙不许多吃肥肉,一个月只准吃一次,还让下面的人监督着他,要是抓到他偷吃肥肉,就让他沿着太液池跑个圈。
太液池名为池,实则是一个面积颇为宽广的湖泊,半圈跑下来怕是就能要了赵公公的老命。
他也知道太后娘娘是为着自己好,遂痛下决心再不碰肥肉,否则他就是小狗
然而随着时间的过去,他的决心就变得愈发薄弱了。
好不容易熬了半个月,他一咬牙,小狗就小狗吧然后将偷偷藏在柜子里的一碗肥肉拿出来,痛痛快快吃了。吃完一抹嘴,满手是油。
要说赵公公现在最怕啥,那无疑是被人抓住偷吃肥肉。
此刻听得宋砚这么说,他当即就有些心虚,甚至下意识抹了抹嘴,因为确如宋砚说的那般,他这一阵没少偷摸吃肥肉。
“咳,王爷说笑了,老奴早就将肥肉给戒了,怎么会偷吃呢”赵丙摇着头,坚定否认着,然而那脸颊上颤动的肥肉,昭示着他这话是多么的不可信。
怕宋砚再追究,赵丙忙让开几步,将身后早就备着的轿辇让出来,“太后娘娘一早就盼着王爷来呢,还特地让老奴给王妃娘娘备了轿辇,王妃娘娘,您请上轿吧。”
宋砚在赵丙肩头拍了下,“公公再去备一顶来。”
王妃不是已经有轿辇了吗而王爷是从来不坐的,他骑马
满京城里再也找不出一个敢大喇喇在宫里骑马的主儿了,偏偏他家王爷就敢陛下也没说什么。
赵丙也是个人精,立马就知道宋砚再要一顶轿辇是为谁准备的了。
视线滑过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魏姣,这位侧妃娘娘倒是和传说中的有些不大一样,看着是个沉得住气的,那姿容更是没得说。
原先他还觉得陛下的那位林婕妤是个人间难得的绝色,如今见了这位魏侧妃,才知人外有人。
只是,“王爷,这不大合规矩啊。”
不说侧妃本就没有资格坐轿辇,就说太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