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了。
三年时间,最初的起因已经逐渐变得不那么重要。
就像一根绳子,最开始的那个死结,早被后面无数个死结覆盖住。
而且高中那会儿,正是最容易冲动的年纪。
那份针锋相对的少年意气也泛着十足的青涩和莽撞劲儿,甚至有时候显得固执且不讲理。
他顺着这句话,久违地想到了和虞寻的第一次见面。
记忆被拉扯回高一那年。
三年前,盛夏时节。
高一第一学期,高中生活有条不紊地展开着。
西城高中作为市重点学校,对学生的行为规范有着极其严格的要求,云词虽然当着班长,但对很多事情都睁只眼闭只眼。每天晚自习,班长都得在讲台前坐着管理秩序。
那会儿的云词不坐讲台,坐在第一排靠窗的位置,手撑着下巴,很早就写完作业,帮班里人盯梢“老严从办公室出来了。手机都收一收。”
他这班长当得极有统治力及威慑力,底下人纷纷行动“好的班长”
云词“也不用喊那么大声。”
两分钟后。
严跃捧着教材和保温杯从窗边路过。
云词的视线和老严隔空对上,他从老严眼里捕捉到一丝熟悉的警告。
他随母姓,和严跃这个名字乍一看八竿子打不着,在学校里为了避嫌,不想被人议论,两人没透露过父子关系。
于是严跃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便走了过去。
“走了,”云词捏着手里的笔转了下,叮嘱,“说话的小点声,有事尽量传纸条。”
“好的班长没问题班长”
“都说了不用喊。”
“”
平淡有序的校园生活,从严跃精神状态急速崩塌开始,出现了转折点。
有天半夜,云词写完作业,溜去厨房接水。
他没开灯,听见严跃在客厅打电话“他整个下午都不在学校没请假”
晚上太安静,他靠着厨房门,甚至能听见电话另一头的答复“没,他态度是挺好的,说有什么处罚他都接受,但就是没说原因。”
“我们都觉得很奇怪,他不是那种不守纪律的孩子。”
“平时上课学得很快,成绩也很好,班级投票,几乎都投他当班长。”
过了几天,他听见了类似的对话。
严跃头疼不已“他今天又不在学校”
对面的语气已经逐渐平静,似乎是习惯了“还是跟之前一样,检讨字数都已经累到快五千了。”
“他交了六千字,说什么为表诚意满五增一。”
“”
那天之后,严跃睡眠质量就变得不太好,甚至半夜还会来他房间,问他对“如果有一名同学平时表现都很好甚至连成绩都很好但就是会无缘无故消失”的看法。
云词困倦地问“消失,怎么个消失法。”
严跃“上节课还在教室,下节课就不一定了。”
云词意识还没完全回笼,心说那这名同学是够神出鬼没的。
“有没有可能这就是他的上课习惯”云词随口说,“没准也是一种学习方法。”
严跃“”
云词“保持对学习的新鲜感,适当的翘课,为了更好的学习。”
严跃“”
严跃坐在他的床边,久久凝望他,最后他把边上的枕头直接扔在云词脸上“你接着睡。”
但是第二天晚上,严跃又来了。
“现在是凌晨三点,爸,”云词眼睛迷成一道缝,“我需要睡觉。”
严跃根本不管他说什么,顶着黑眼圈问他“你觉得,他会不会是被校外的同学叫出去霸凌了。”
云词“他”
过几秒,他反应过来,“聊的还是昨晚那个话题是吧。”
严跃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性“你对校外的事情了解多少”
云词坐起身,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校外水很深。”
“校外有东西南北四个学校的校霸,没事就会来我们学校附近找人打架,他们每个月都会举行一场殴斗”云词说着,发现严跃表情越来越严肃,话锋一转,“不是,你真以为有这种情节”
“法治社会,谁斗殴啊。”
云词抓了抓头发,困得不行,忍无可忍“你说的这个人,他谁,几班的,叫什么。我去帮你问问。”
严跃并不想他掺和进来,只说“没什么,是朋友的学生。”
如果不是之前不小心听到严跃打电话,他就真信了。
“班长,”隔日,云词派出去的探子趴窗口回来禀报说,“七班虞寻,特别嚣张。”
“上课随心所欲,经常找不着人,但考试回回都是第一。你要找的应该就是他。”
云词问他“确定吗,别找错人了。”
探子想了想“符合这条件的,想找错也很难。”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