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风沙,路小佳坐在屋顶上玩抛花生、吃花生的游戏,叶开大剌剌地躺在屋顶上,露出了靴子底部的两个大洞。
罗敷路过,看了好几眼。
叶开躺着不动,打招呼“公主姨姨”
罗敷是个很随便的人,罗园从来也没讲究过什么昏定晨省,她个人很讨厌这种腐朽味道都溢出来的规矩,所以养成的路小佳就挺没规矩不然也不能因为五千两银子真的当街洗澡。
叶开在屋顶上躺着不动,罗敷也不在意,她嗯了一声走过去。
过了一会儿又走回来。
叶开一跃而起,像只灵巧的动物一样、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笑道“公主姨姨”
罗敷斜眼瞅他。
罗敷道“你的鞋底不会进沙子么
”
叶开爽朗地道“岂止呢,我脚底都被磨出两个大泡啦。”
罗敷“”
这开心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罗敷道“你就不打算换双鞋子”
叶开道“不换、不换,别人的鞋子上又没有两个大洞,我的鞋子比别人的鞋子好多了,说什么也不换的。”
罗敷“”
李寻欢这教出来的什么徒弟啊
还有你,阿飞,这小子不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么,你挺正常一个人,怎么养出这么奇奇怪怪的孩子来的
至于奇奇怪怪的路小佳嗯,罗敷认为,这是情有可原的,因为很显然,她和荆无命都不能算什么正常人。
傅红雪就坐在树下,手上依然紧紧地握着刀,不言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开探头,问“小傅在想什么呢”
傅红雪没说话。
半晌,他才摇了摇头,慢慢地道“没有在想什么。”
罗敷不以为意。
傅红雪当然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他的前半生只有一个目标,现在这目标被抽掉了。
他固然是很坚韧的人,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想去死,但想要恢复,却也很需要时间,短时间内,你要求他振作起来,不仅不现实、也是对他的一种逼迫。
于是,罗敷只是在他头上拍了两下,温声道“陈大倌家的绸缎庄今天会送新的料子来,你帮我去挑一挑呢”
傅红雪抬眸瞧着她,眼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张了张嘴,说“好。”
其实,他本来是想说,他不会挑选料子的,可是很莫名其妙的,话到了嘴边,他又说不出来。
公主姨姨的确对他很好很好,他不是废人,总该做些事情的。
罗敷立刻又说“叶开会陪你去吧。”
她把叶开拎过来,伸手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道“给我去把你的烂靴子换了”
叶开“”
叶开老老实实地说“好的。”
她把两个少年赶出门去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着白纱的女子忽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罗敷身后。
罗敷道“怎么”
白纱女子道“有人进边城了。”
罗敷“哦”
白纱女子道“沈二娘送来消息,是花白凤。”
罗敷眯起了眼,笑道“沈二娘是主动在找下家呀。”
白纱女子冷哼了一声,道“在公主手下,不比在其他人手下强多了那什么劳什子花白凤,把婢女送到马空群那老男人手下十八年算什么好人”
这白纱女子很年轻,并不是昔日石观音的徒弟,而是后来被曲无容收归门下的,名叫争流,跟了罗敷的姓。罗争流年少时很有一段悲惨的经历,在罗园中将养了几年,与罗敷也熟识。
罗敷对待下属的态
度相当平和,况且她又是小辈,小辈们对着红大爷不敢放肆,到了罗敷这里,话倒是都多了起来。
罗敷笑了一笑,道“好啦,我知道了,这件事我处理,你回去吧。”
罗争流道“是。”
她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罗敷扭头,对荆无命道“少爷,走,我们出门去。”
荆无命淡淡地“嗯”了一声。
另一面,叶开正在和傅红雪一块儿慢慢地走在边城的街道上。
傅红雪的跛脚不是天生的。
花白凤自白天羽死后,就搬了家,她不只要躲避来自马空群的追杀,还要躲避西方魔教玉罗刹早就死了,但魔教毕竟还在,记着她叛教的人也不少。
这倒并不是因为荣誉或者仇恨什么的,只是单纯因为,捉住了花白凤,就等于捉住了功勋。
所以,花白凤带着傅红雪住在深山之中,家中只有一个老仆人。
花白凤整日沉溺于痛苦与仇恨之中,傅红雪小的时候走山路,不小心摔断了腿,又因为山间没有接骨的大夫,仆人出山去请,耽搁了几天,这才导致他留下了这么严重的后遗症。
他从娘胎里来时,就带着癫痫的病根,才四五岁时又摔断了腿,那时候,花白凤几乎要气疯了,她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