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中魔火翻涌,森白的骨刃直朝对方刺出,而就在这时,一股无形的威压突然释放出来,来自炼虚境的境界压制骤然笼罩在他身上,他动作不由自主地慢了一拍,眼前一道寒光闪过,随即手臂一凉。
裴千鹤飘然躲过了他的攻击,霁雪剑信手一划,锋利的剑刃轻易地割开了对方的魔体,直接斩断了他握刀的手臂。
用神鸟之血铸成的剑,是一切魔族的克星,再坚韧的魔体也经受不住这剑轻轻一划。
闻人酌一声闷哼,硬生生忍住没叫,剧痛之下他后退一步,伤口处传来冰冷的寒意,似乎要将他的骨头冻结,顺着这股寒意一并漫上来的,还有难以言喻的恐惧感,他好像要被抽走全身血液,被扼住咽喉,不能呼喊,无法求救。
这就是尊上当年的感觉吗
“让离惑来见我,”裴千鹤冷漠地注视着他,霁雪剑上鲜血自然滴落,又变得一尘不染,“在我手里,你撑不过三招。”
闻人酌低低地喘息着,他固执地站在原地,任凭鲜血染红了雪野,也不肯退让半分“你不配见尊上。”
裴千鹤眼神一凛,就要再次出剑,那条一直缩在闻人酌身后瑟瑟发抖的狼却突然冲了出来,它发出一声凄厉的狼嚎,猛地向裴千鹤扑去。
闻人酌大惊“回来”
“尊上”
何醉骤然从睡梦中惊醒。
他刚坐起来,就见楚厌站在自己面前,满脸焦急地说“闻人酌跟裴千鹤打起来了”
“别慌,”何醉定了定神,迅速披好狐裘站起身,“我们身份暴露了吗在什么地方”
“尊上跟我来”
“等等,”何醉忽然想起什么,他掏出之前沉万春给的那瓶安胎丸,犹豫了一下,还是倒出一颗塞进嘴里,“走。”
两人迅速赶到主峰后山,闻人酌还在和裴千鹤僵持。
他不肯退让,裴千鹤却也没有杀他,但他满身伤痕,右臂已断,丢掉的武器都没能捡回来,证明这场战斗即便打起来了,也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
而那条替他挡了一击的狼比他更惨,魔狼四条腿被裴千鹤一剑斩断,倒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了,灰白的毛被鲜血染红,看上去奄奄一息。
这条怂到永远躲在主人身后的狼,竟也会在这种时候出来护主。
何醉视线从他们身上掠过,经过闻人酌身边时,在他惊恐的目光中轻轻按了一把他的肩头,低声道“速去疗伤,离远一点。”
闻人酌开口想说什么,却被他用眼神制止,他狠狠一咬牙,眼眶通红,极不甘心地退到一边。
“你终于来了,”裴千鹤语气仍是平静的,手中霁雪剑滴血不染,像是从未出过剑一般,“晴霄派的流言,是你们弄出来的,对吧魇擅长蛊惑人心,本座竟不察,放你们偷偷溜进了门派。”
突然被点名的楚厌一个哆嗦,连忙扶着闻人酌退到远处。
“千年不见,你长进了,”裴千鹤继续平静而缓慢地说着,好像这等剑拔弩张的场面不过是一场闲聊,“派内皆传本座把离书当成离惑的替身,却不料离书就是离惑本人,你故意接近我,故意露出和离惑相似的特征来迷惑我,让我对你心生好感,就是为了报复我,对吗”
“仙尊既然知道,又何必问呢”何醉笑了起来,“一别千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道貌岸然我的好师尊。”
这“师尊”二字让裴千鹤骤然瞳孔收缩,他握剑的手微微一抖,呼吸竟凝滞了一瞬,语气终于不那么平静了“你还肯唤我一声师尊。”
“为何不肯”何醉唇边笑意不减,“这把用你徒弟的血淬炼而成的霁雪剑,师尊用得可还顺手”
“本座”
“自然是顺手的,”何醉不等他答,自顾自地接了下去,“师尊还要拿着这把剑除魔卫道,还要用这把剑杀死离惑魔尊,以及他的护法,还修真界海清河晏师尊说对吗”
“本座没想杀你”裴千鹤音调陡然抬高,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当年之事,确是本座有愧于你,可本座本座自你离去之后一直在后悔,你记恨我,我这一千年来,过得也并不好。”
他走到何醉跟前,伸手试图触碰他“本座可以补偿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们此番来晴霄派做的这些事,我也可以什么都不追究,只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还是师徒,你想成为离书,还是想成为离惑,本座都依你,可好”
“什么都可以”何醉微微往旁边一躲,避开了他的触碰,“我想要晴霄派就此覆灭,你答应吗”
裴千鹤忽然便抿住了唇。
“我想要你放弃合道飞升,自废修为,你答应吗”
裴千鹤眼中闪过一抹痛色。
“你不会答应,”何醉丝毫也不意外他的反应,“让我猜猜你想挽回我的目的,你正在用我的血做什么尝试,你想要改变那两头魔兽的血脉好得到更多的神鸟之血,炼制更多的”
“不是”裴千鹤突然打断了他,“你误会了,我确实想改变它们的血脉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