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随杀意一道向周边扩散,直接惊飞了山上栖息的群鸟。
袁崇被他掐得喘不过来气,他脸涨得通红,拼命蹬腿挣扎起来,艰难地从牙缝里咬出几个字“掌门”
裴千鹤突然松手,任由他重重跌落在地,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冷声道“晴霄派门规,一禁恃强凌弱,二禁同门相残,三禁欺师犯上,入派第一天,你就将这三条禁律触犯了一个遍,你来晴霄派,究竟是来拜师修道,还是来故意找麻烦的”
袁崇根本没想到他会出现,瞬间慌了神,他一改之前的盛气凌人,手脚并用地爬到裴千鹤脚下,满脸惊恐地拽住了他的衣摆“不是,不是这样的掌门您听我解释”
“听你解释”裴千鹤冷笑,往旁边看了一眼,“磬钟长老,一天内连犯三条禁律,这样的弟子,按我晴霄派门规,该如何处置”
袁崇僵硬地回过头,这才发现暗处还有一个人磬钟从树下阴影中走出,神色复杂地看他一眼“理应废除仙骨,逐离门派,再不录用。”
袁崇一听这话,顿时吓得浑身发抖,他拼命挣扎起身,扑到磬钟面前“师父师父救我弟子一时鬼迷心窍,弟子知错了求求师父不要把弟子逐出门派”
磬钟眉目间浮现出痛苦之色,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又何必呢。”
裴千鹤漠然道“你的徒弟,由你来处置。”
他说罢,径直走到何醉面前,低声关切“还能起来吗”
何醉被那一掌打得两眼发黑,招出的魔剑已收,他跌坐在地,半天都没力气站起来。
他实在是太疼了,疼得想要就地昏厥,仿佛一夜之间回到了他刚出车祸的那个晚上。
裴千鹤见他半天不吭声,不禁皱起眉头,愈发担忧起来,他弯下腰,冲对方伸手“把手给我。”
何醉抬起头来。
对方脸上的关切格外真实,那名扬天下的仙道至尊就站在他面前,冲他伸手,想要拉他起来。
那只手修长有力,指腹生有薄茧,是一只常年握剑的手。
与那只手一并递来的,还有一道淡淡的寒梅冷香。
这场景多么熟悉。
一千年前,他就是这样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何醉表面脆弱不堪,内心却冷静得要命,他缓慢而艰难地咳着,胸腔里的伤势带来一片痛楚,头脑却因这痛楚而无比清醒。
他没有伸手,裴千鹤却主动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手指在他腕上虚虚一搭,眉头拧得更紧“你伤得不轻,随为师去青如长老那里,让她给你疗伤。”
他说着视线向下落去,正好看到何醉腰间挂着的玉佩,神色顿时缓和了些,同时眼中浮现出些许自责“抱歉,是为师来晚了。”
何醉疼得没什么力气,他脸色苍白至极,唇边还挂着一丝鲜血,被对方一带,便软绵绵地靠在了他身上,他嗓音嘶哑,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弟子不要紧,是弟子技不如人,才会被人所伤。”
“他修为本就高于你。”裴千鹤说着,又责备地看了一眼磬钟,“对同门师弟下这种杀手,我晴霄派不需要这样的弟子。”
袁崇浑身一抖,惊恐万分地抱住了磬钟的腿“师父救我”
“我救不了你,”磬钟一脚将他踢开,“你好自为之。”
袁崇被他踢得滚到一边,又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眼看着最后一分希望也离他而去,他青白的脸色再次涨红,几乎是破罐破摔地嘶吼道“我好歹也是天品灵根,究竟哪里不如他将我逐出门派,你们就不怕后悔吗”
“死不悔改”磬钟勃然大怒,声音如同金钟嗡鸣,“天品灵根又如何晴霄派缺你一个天品灵根究竟是谁给你的自信,敢在我面前,在掌门面前叫嚣”
袁崇被他镇住,一时间不敢再言,他眼睁睁看着裴千鹤扶着何醉走远,那身着狐裘的孱弱青年忽然回过头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根本不像是一个初入仙门的弟子,倒像是走过尸山血海、弹指间杀人于无形的魔物。
袁崇遍体生寒。
何醉被裴千鹤带到青荷居的时候,意识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青荷居是青如长老的住处,青如醉心医术,常常废寝忘食,他们深夜造访,屋里的灯还是亮的。
何醉被裴千鹤搀扶着,在软榻上坐下来,屋里的灯光晃得他有些眼晕,他胸口的闷痛尚未退去,像压着一块石头,让他喘不过气。
青如医者仁心,性子又直,即便是对待掌门也不见客气几分,她一眼就看出这气息孱弱的青年受了极重的伤,脸色顿时不太好看了“晴霄派禁止弟子内斗,还能有人在你眼皮底下伤你徒弟,掌门是不是应该把门规定得再严一些,夜间也安排弟子巡视,免得被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坏了门派名声。”
裴千鹤被她这么说,竟也不生气,只垂下眼帘“是本座疏忽了,还望长老快些为他医治。”
“知道了,你出去吧。”
青如就这样把掌门赶出了屋,她面上神色如常,应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