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的顾南衣不明所以,试探地将手放到了秦朗手掌心里。
秦朗轻轻捏了下她柔软的手掌心,将其摊平,面无表情道,“闭眼。”
顾南衣乖乖地合了眼,察觉到秦朗的手指在自己掌心里划来划去,痒得笑了起来,“写的什么”
“别动,好好猜。”秦朗冷酷道。
顾南衣只得忍了笑意,偏头细细感觉手心里粗粝指腹的缓慢滑动来辨认笔画,可双眼看不见便总是有点不得要领,等秦朗暂时停下来时,顾南衣回想了一番笔画。
只能想起一堆乱麻,哪里能拼凑个字出来。
她只得讨饶认怂,“我猜不出来。”
秦朗没说话,又重新写了一遍。
顾南衣疑道,“这好像是另一个字。”
秦朗又写了第三个字。
顾南衣全神贯注地感受,可秦朗的动作并不慢,她只能察觉到开头是个点,后头还是鬼画符。
她只得道,“不如让我看着你写”
“眼睛闭好。”秦朗无情地拒绝了她。
但他却没有再写第四个字,而是像把玩研究似的将顾南衣的指尖到掌根都摸索了一遍,突然又问,“这伤是哪一年的事情”
顾南衣动作一滞,迟疑了片刻才道,“二十三岁”
秦朗不置可否,他抬头看了看顾南衣,见她仍然乖顺地闭着双眼,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下盖成小小的扇形阴影。
随着时间推移、记忆消失,顾南衣对他越来越有潜移默化的信任感了。
秦朗捏了两下顾南衣软软的指腹,垂首在那莹白如玉的指节上落下一吻。
轻如春风,顾南衣丝毫没有察觉。
“我要的东西,等时候到了,会自己问你讨。”秦朗道。
他看见顾南衣的眉毛轻轻挑了一下,就好像听见了什么有意思的话题一样。
她合着眼,十分有余裕道,“好啊,那时候到了,可要记得开口讨。”
“一盏茶都不会耽搁。”秦朗低哼着站起身来,“我去做饭。”
顾南衣睁了眼,她理所当然地道,“今日想吃佛跳墙。”
秦朗回头看看她,心中很是明朗。
这人果然就没想过真要自己下厨。
他前脚刚进到灶房里,后脚就听见苏妩的声音欢快地闯了进来,道,“南衣”
秦朗面色微冷,手底下仍旧是准备了两人份的吃食。
接着他又听见顾南衣的声音道,“带了这么多东西,又不是已经过年了。”
苏妩仗着自己家里不缺钱,三天两头往长安巷送东西,亏得是顾南衣不介意收,换成是别的寻常人,连院门都跨不进来。
秦朗低头用筷子打着碗中蛋液,很快又听见了紧跟在苏妩身后的另个声音,是楼苍说话。
“顾姑娘,上次你说一品堂的东西好吃,我今日跑去各买了一份都带来给你尝尝”
秦朗撇了撇嘴,知道顾南衣对楼苍的态度肯定和对苏妩不可相提并论。
“这么多倒也吃不完,不如分去慈幼局吧,正巧要过年,那些老人孩子也该吃点儿好的。”顾南衣道。
再接着还有人再发言,“顾姑娘,我前日练了套新的枪法,翩若惊鸿特别好看,我耍来给你看看”
秦朗“”杜云照真不愧是武馆里头卖艺出身的。
“我可看不懂。”他听顾南衣慢悠悠地说,“再说了,你宫中不当差么”
“我告假了,”杜云照一本正经、甚至十分理直气壮地说,“这当差哪有陪顾姑娘过小年来得更重要呢”
秦朗冷笑着将筷子抽出,心想这一个个的就像丢了主人的宠物,摇头摆尾倒是都很擅长,可惜都没命中要害。
想要获得顾南衣这个人多几分的注意力,就不能从讨好她开始。
大抵是顾南衣在高位上坐得太久,见过太多芸芸众生,便只会被出类拔萃的人所吸引;而向她献殷勤的人实在太多,顾南衣是一眼都看不进去的。
秦朗想自己能被顾南衣捡走,除了要感谢成对的子母蛊和他这张脸,其余的功劳全要归在他当年对付自己身后追杀之人毫不留情的态度上。
若是他那时候看见顾南衣便双眼一亮黏上去,八成也没有什么下文了。
不过秦朗自觉他也没特意做什么。
到底还是他和顾南衣天生有缘分。
想着,秦朗不紧不慢地推开了灶房的窗户,打断院中几人不知道算争宠还是聊天的对话,道,“顾南衣。”
院里的四个人都扭头朝秦朗看了过去。
秦朗理所当然地道,“来尝尝味道,够甜了没有。”
顾南衣果然起身便慢悠悠朝他靠近。
秦朗的视线扫过其余三人,心中微微冷笑,待顾南衣走到跟前时,将调味的小勺递到了她面前。
顾南衣不疑有他,低下头去同平日一样尝了一下,认真回味。
秦朗低头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