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奉仪在家的时候有个小名叫福奴儿, 奴婢听她提过一次。”
“就照这个叫。”
顾奉仪和那个宫女便开始叫福奴儿, 谢奉仪紧闭的双眸落出泪来, 却迟迟未醒。
“娘娘,奴婢斗胆求您叫叫奉仪,上次您赏赐了奉仪, 她很高兴,舍不得拿您赏的好料子做衣裳, 还说要给您做袜子, 奉仪很喜欢娘娘”
谢奉仪的贴身宫女也才十六七岁, 一张脸哭得和花猫儿一样。
“好。”
要是能把这小丫头叫醒,也是好事, 终究是一条命。
“福奴儿、福奴儿”
姜萝放低了声音, 原先的清冷便少了。
轻轻柔柔,像江南湖畔轻拂水面的柳枝, 像细雨落在青石板小巷上的声音,像父亲温和的呵斥, 母亲强势的维护
一别多年, 再也不会有人叫她福奴儿了。
她的父母, 早就死在了一场意外里。
可惜,往上飘是层层厚云,往下沉是无尽泥土, 死了之后, 哪里又有一个容身处呢
福奴儿, 今生哪里有半点福份。
“福奴儿, 醒一醒。”
“福奴儿,回来罢,顾小月舍不得你,你家采儿丫头哭成小花猫了。”
“福奴儿,福奴儿”
她听到了熟悉的呼唤。
还有一个无比温柔好听的声音。
似曾相识,却又想不出来。
床上的少女眼泪流得更欢了。
“去煨粥,海鲜粥,素一些。”
姜萝已经洞察到食物的妙处,当遇到困难的时候,就试试用美食诱惑,海鲜粥不行就换火锅。
“福奴儿喜欢吃什么”
姜萝温和地呼唤这个病得奄奄一息的小姑娘。
“喜欢红豆”
谢芙如下意识回话,只不过她如今还没找到身体,说也无声。
海鲜粥烹煮的过程中水汽氤氲在房间里,青菜、虾仁、糯糯的米粥、混合成清甜的香气。
谢芙如顺着香气找回来,入眼是她住了半年的小院,顾小月和她的贴身宫女都在床边守着,还有曾经见过一回的太子妃娘娘。
她怎么在这里,过了病气怎么办
谢芙如意识陡然一沉,又重新回了身体。
“醒了”
温柔好听的声音传来。
谢芙如睁开眼睛。
一张清丽绝俗的脸,正是太子妃娘娘。
“娘娘”
谢芙如声音很嘶哑,姜萝又倒了杯温水喂给她喝。
“这等事情还是奴婢来罢,太子妃娘娘的恩德,采儿永世不忘。”
让谢芙如的贴身宫女喂她喝粥,半碗即可。
姜萝去查谢芙如病重的原因。
谢芙如目送姜萝出房门,等她离开,房间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
“顾姐姐,多谢你。”
谢芙如握着顾小月的手,满眼感激。
“采儿,要是没有你,我不知该怎么办了。”
喝了一口海鲜粥,谢芙如泪眼汪汪看着贴身宫女。
“你先养好身体罢,如今还是这个最要紧。”
“太子妃娘娘很好,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两位奉仪抱在一起,生命里终于有了一点希望。
药渣里有致使人虚弱的药物,熬药的人是采儿,她十分忠诚,不像是会对谢芙如下手的人。
要是采儿想要谢芙如的命,就不会毫无顾虑地求到姜萝这里来了。
药是太医开的,取药记录里明明白白,并没有相冲的药材。
毫无线索。
姜萝先前并没有关注这些奉仪们。
也许景和会知道,要是不行再去搜屋子。
后面的主意实在不算好,容易抓到替罪羊,真凶混过去了说不定还在偷笑。
“谢芙如”
景和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但上辈子的确死了一个奉仪,照时间上看就是这谢芙如了,她的好友日日哀哭,景和劝慰过,还特地多关照了一段时间。
正逢何惜蕊闹性子,他便再没过问。
一个病逝的奉仪,微不足道。
“查一查她同院的好友,还有那药的出处。”
景和并不太在意这些地位分的侍妾。
他连她们的姓氏和名字都记不住。
“知道了。”
“今日之事,给神爱添麻烦了。”
“无妨。”
“那些奉仪留着也无用,不如孤把她们遣散嫁人如何”
“太子殿下可以去问问,若有愿意的就送出府嫁人,不愿意的留在府里也不是养不起。”
“好。”
至于东宫采女们,景和直接送回内务府了。
她们出自宫廷,也许在其他人府里还能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