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酒应该是在忙食品厂的事情,自己是提前回家,所以日期不对,这时候,她人应该在省城。
蒋卫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关心则乱,确认她不是出了意外,蒋卫东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自己似乎出了一身冷汗,冬夜的风刺骨,他的脚不听使唤地回来到了林小酒的房子,进了卧室。
林小酒的卧室,他其实已经来过无数次,她的房子不大,除了卧室就是厨房,那个时候他还小,林小酒拿他当小孩子,小孩子总是有特权,一切逾矩的行为都能称作“童言无忌”和“天真烂漫”。
可渐渐大了,小孩子的特权便被剥夺,蒋卫东许久没再进过她的卧室,这个时间应该是限电的,蒋卫东点燃了桌子上的蜡烛,借着烛光,坐在炕沿上,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
那里是她的宝贝梳妆镜,那里是年前他同她一起挑的挂历,那是她的床铺。蒋卫东摸着她松软的棉被,便不由自主地扯起来,去闻被子上残留的她的味道,颇为陶醉。
不知过了多久,蒋卫东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像个变态。
他遗憾地放下被子,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才站直身子,抬腿大步迈入夜色,可已经到了院子里,正要翻墙出去时,却听到院墙外一阵嘈杂。
“有小偷抓小偷”“哪儿呢哪儿呢”“来了来了”
除了“抓小偷”的叫喊声,还有村里狼狗的吠叫声,此起彼伏,似乎还有人拿了手电筒,村民最痛恨的就是小偷,河西村民风淳朴,无论谁家遭了贼,大家都听到喊声,都会出去帮忙,直到抓到小偷为止。
也不知道会闹到什么时候,如果没办法立即抓到,说不定会越闹越大,家家户户的男人都出来帮忙,从前就有过彻夜抓贼,大家伙一直蹲守了一晚上,凌晨抓到后把小偷打个半死的案例,这样大的阵仗,他这样贸然跳出去,不被当做小偷,也说不清楚,蒋卫东心情非常复杂,第二次默默收回了要抬起的腿。
蒋卫东站在院子里等了好一会儿,抓小偷的声音不减反增,看来真要闹上一晚上,他不大苦恼地叹口气,自言自语“看来今天只能在林姐的房间里对付一宿了。”没抑制住嘴角上扬。
蒋卫东听过一句话,人的烦恼有时候来自你像猪一样懒,却没办法像猪一样懒得心安理得。可见,“心安理得”四个字非常重要。
蒋卫东今晚就是因为“形势所迫”,因而“心安理得”地钻进了林小酒的被窝,她的被子经常晒,棉花松软厚实,带着一股阳光的味道,更重要的是,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是她平日里喜欢的雪花膏味道。
蒋卫东闻着这引人遐思的味道,却一夜无梦,安心极了,再睁开眼睛,已经天光大量,他看着透过玻璃窗照进来的日头,惊觉已经是中午。
旅途的劳累已经一扫而空,蒋卫东磨蹭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爬起来,去够自己的衣服林小酒的归期应该是后天,他总不能在她的房子里再干等两天,不如先回家,等后天市区的火车站接她。
正打算着,门外却传来了人声,蒋卫东够衣服的动作一顿。
“三丫,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应该去接你的。”是林二嫂的声音。
“事情办得挺顺利,所以就提前了。”林小酒说。
“怎么不在省城多逛一逛,那里是不是比镇上还热闹还洋气”
两人的说话声由远及近,院门处已经传出开锁的声音,蒋卫东彻底慌了,村里不时兴买窗帘,林小酒独居,院墙够高,窗子不大,便也没有安装窗帘,这个时候,如果两人进院子,第一眼就能透过玻璃窗看到自己。
只有林小酒也就罢了,林二嫂竟然也跟着过来了
蒋卫东情急之下,将自己塞回了被子里,同时眼疾手快地将衣服也一股脑地塞了进去。
林小酒和林二嫂说说笑笑进了门,并没有注意到卧室的异常,好在卧室的门是关着的,两人只在一门之隔的堂屋说话。
“多亏你不是昨天回来,不然碰上了也挺吓人的,咱们村遭贼了”
“怎么会这不是刚过完年吗。”林小酒虽然不了解小偷的作息,不过从前看电视,总是听说“年前防盗”,发生盗窃案的高峰期应该是年前才对。
“贼哪管过年不过年的呀,”林二嫂说,“说不定他是觉得这个时候人比较容易放松警惕,偷了老吴家的二十块钱呢这帮杀千刀的,二十块,够他们全家一个月的口粮了。”
“那,抓到了吗”
“今天凌晨四五点的时候,鸡刚打鸣,正好抓住了,你猜怎么着,躲到村西头的大槐树上去了不过那小偷没什么事,刚挨了一顿打,就被李建设拦下来了,说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应该扭送派出所。”林二嫂语气里透着不屑,“送派出所有啥用,关几天就放出来了,好吃好喝在所里养几天膘,说不定那贼还巴不得呢”
林小酒对此没评价,忽道“二嫂,我给小宝他们带的玩具忘了放下哎呀,让我背回来了,一会儿你回家的时候捎回去,我太累了,就想躺下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