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窦四象,一个人跑到林小酒所住的酒店大堂里正襟危坐,一身唐装,手腕上还露出块明晃晃的劳力士,口中念念有词,这一副富贵打扮,加上一身威慑力十足的“神经病”气质,令一众服务生恭恭敬敬开口请人走的勇气都聚集不起来。
转眼便入了夜,曹毅和郭瑞蕊两夫妻将儿子抱进自己的卧室,谨遵林小酒的吩咐,无论轩轩怎么哭闹,都没有让他回到自己的粉色公主房。
而那间“公主房”,却也如林小酒的告诫一般,发出了不一样的响动,曹毅两夫妻守着儿子什么也没听到,走廊里却传得清清楚楚,竟也是轩轩的哭闹声。
随着那仿佛被什么扼住脖子的、撕心裂肺的哭闹声越来越大,楼梯尽头的房门颤颤巍巍地打开,走出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乖孙奶奶大乖孙孙,别怕,奶奶来了”
贴着粉色迪士尼公主贴纸的房门被猛然推开,“死丫头,你敢碰我乖孙,我就”
林小酒刚吃完夜宵,正窝在床上美滋滋地打消消乐,一晚上的时间,已经豪掷一百五,用来买体力,但封寄海难得没有冷嘲热讽她“手残还氪金”,倒是难得话唠起来,非常婉转地从今天那男孩的病情,聊到这座城市的风土人情。
念得林小酒烦不胜烦,第n次在同一关失败之后,终于抬起头,对上鬼大佬希冀的眼,林小酒灵光一现,忽然明白过来,放下手机,靠在床头,冲封寄海勾勾手指,“今天的阳气,是不是还没度给你”语调慵懒而轻佻,竟给人一种逗弄宠物狗的错觉。
“”看着林小酒这得瑟模样,封寄海气不打一处来,有种把眼前这丫头翻过去,扒下裤子,揍一顿屁股的冲动。
但这个邪恶的念头一起,封寄海反倒更燥热难耐,再次老鹿乱撞,不过一个走神的功夫,魂体竟已经乖乖飘了过去。
可即将碰触到那丫头微微嘟起的粉嫩嫩的唇,再次体验一把那令他回味了一整日的香甜味道时,房间内竟无端刮起一阵狂风,林小酒登时警觉地跳下床。
只见明明已经关好的窗户,不知何时大大敞开,阴风阵阵,吹得白色纱帘颤颤巍巍地漂浮,少女脆生生的声音警惕地响起“谁”
回答她的是一串小女孩咯咯咯的笑声,与此同时,那些已经洞开的窗户上的玻璃,竟也寸寸皲裂,成了一张张一触即碎的“蜘蛛网”,房间内原本明亮的灯光,忽明忽暗地闪动起来,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
而另一边,被独自留在大床边,依旧保持着魂体微微前倾,只待一吻的封寄海“”
大佬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林小酒只觉身体一轻,仿佛被一阵风裹挟,亦或是摸不到的人将她拦腰抱起,酒店房间内唯一的床铺,也成了唯一的“安全地带”,其余空间,只能用、“狂风过境”、“惨不忍睹”来形容。
整整十分钟过后,林小酒才看清房间里的情形,飞溅的碎玻璃、一地乱七八糟的杂物尽头,一个穿着破烂小熊睡衣短裤,腰侧露出一截仍渗着血的纱布的小女孩,或者说,小女鬼,正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里。
而封寄海,已经恢复了淡定自若的模样,对上林小酒的目光,甚至优雅地扯了扯唇角,却给出一句咬牙切齿的评语“熊孩子就得收拾。”
缩在角落里、指甲暴涨、腰侧纱布一点点渗血,几乎快流成小河的“熊孩子”qaq
此时此刻,林小酒非但不觉得她恐怖,甚至觉得这“熊孩子”有点可怜大概换做哪只鬼遇到封大佬,都挺可怜的。
不过,其实自家大佬没有把她吞吃入腹,倒也算仁慈了,林小酒倒是有些好奇,封寄海突如其来的仁慈是为了什么,总觉得这小女鬼背后有故事。
就听封寄海道“给你机会为什么不抓住,那替身娃娃不够发泄怨气吗”
小女鬼声音冷森森的,却也透着一股童稚的清脆,“我恨。”
“恨你弟弟”林小酒也站了出来,好奇道。
小女鬼却摇摇头,她七八岁的模样,可大约因为做鬼久了,所以神智并不算清明,一番话说得颠三倒四“你们、骗我,我讨厌你们,纸人不是弟弟,坏人。”
小女鬼顿了顿,又絮絮叨叨地说“我恨爸爸妈妈,”她指了指自己腰侧的纱布,“好疼奶奶、爸爸妈妈说救弟弟,所以妞妞忍着疼,但是”
小女鬼忽然流出两行血泪,情绪激动起来,那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纱帘也重新舞动起来,在惨白的墙壁上投下一片张牙舞爪的阴影,“他们为什么不救妞妞”
“妞妞好疼、好冷、浑身难受,可奶奶说不用住院,费钱,女孩子就是娇气、矫情”
林小酒忽然想起曹毅曾提到轩轩动过一次大手术,身体一直不好,跑遍了国内的大医院,如今看来,这个被割了器官的小女孩的身体明明更差一些,可到了她这里,她奶奶居然说“费钱”,不用住院
小女鬼的话颠三倒四,又常常重复,林小酒没办法判断最后她是因为没有及时送医,拖到病情严重没法救治,还是这家人压根不把女儿当人看,明明家境殷实,却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