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军装外套虽然是他的,但方才却被季糖抱在怀里,沾染上淡淡的奶糖味。
傅临山也是第一次从别人身上闻到这么好闻的味道,而不是血味。
他看着站在一边的季糖,淡声道“你先去炊事班帮忙做饭,我再看看剩下的几个伤员。”
他也不指望这小孩能做什么,充其量去炊事班帮忙做饭。
季糖点点头,屁颠颠地离开了。
傅临山收回视线,重新向伤员们休息的地方走去。
可没过一会,他便看见有小兵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打报告。
“季糖他和人打架了”
傅临山赶过去时,他们已经被劝架的人拉扯开了,季糖坐在一边,气喘吁吁,眼角有点红,凶巴巴地盯着和自己打起来的胡茬男。
胡茬男便是那个与傅临山有矛盾的人。
傅临山在季糖面前半蹲而下,用指尖拂去季糖脸颊的泥土,问道“为什么和人打架”
少年的眼神有点凶,再加上泛红的眼角,使得他像一只炸毛的小奶猫。
季糖抿起唇,没说话。
胡茬男一直因为傅临山代替他当上了连长,而感到愤愤不平。
季糖在做饭的时候,他不断地在旁边和人埋怨。
“如果不是我的腿脚不便,我早就是连长了,还轮得到傅临山”
“我听说当了连长,战争结束后有双倍的补偿金拿,我看傅临山就是贪那点补偿金。”
“他不就是个破医生而已嘛,年纪也没我大,凭什么他当连长。”
季糖不想去听,可对方的声音像长了翅膀似的,不断地灌进他耳里。
他实在没忍住,放下手里的菜刀,狠狠地骂了一句“闭嘴”
可这句话却像一根火柴,点燃了胡茬男隐忍已久的不公,使得他猛地站起身,揪起了季糖的衣领。
季糖性格软了一点,但他也不是好惹的货。几分钟的时间,两人便落得两败俱伤。
傅临山见季糖不肯说原因,便看一眼旁边的炊事兵。
单凭着傅临山这一眼神,炊事兵便明白他的意图,解释道“大李他在背后说你,季糖看不过去,便和他吵起来,他还对季糖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傅临山点头,淡声道“他对季糖说了什么”
“他说季糖不干净,昨晚被你睡过了,要不然两人怎么会在同一项帐篷里。他还说季糖是吃软饭的,来这里混吃混喝,说不定还是个卖的”
炊事兵支支吾吾地道,这让胡茬男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胡茬男干脆破罐子摔破,向傅临山叫嚣道“我说了又怎么样你有本事杀我吗”
部队有明令规定,部队里是不允许因为私人恩怨而擅自杀人。
这样不断会扰乱军心,还会让一些不怀好意的人趁虚作乱。
季糖站起身,眯起眼,走近胡茬男,冷声道“你确定傅先生没办法解决掉你”
胡茬男“怎么傅临山擅自杀了人,大家也有义务处决掉他这是军规”
季糖“我不是说他擅自杀人,万一他有理由正大光明地杀掉你呢”
“你说什么”胡茬男想起什么,面色有点不自然,喃喃道。
季糖没有回应他,而是转过身,揪起傅临山的衣角“傅先生,我可以带你去看一样东西吗”
胡茬男一顿,像被踩了尾巴的老鼠一样,叫道“季糖,你、你去干什么你别乱来啊”
傅临山察觉到胡茬男的不对劲,警惕地眯起眼。
季糖将傅临山带到一棵大树根旁边。
这棵大树根,便是胡茬男昨晚埋藏手榴弹的地方。
季糖虽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他也通过一些资料,了解过这个时代的部队里的规矩。
如果有人私藏武器被发现了,部队里的人是有权利处决他。
因为谁也指不定这个私藏武器的人,抱有什么样的心思。
是想在一夜之间将整个部队炸了还是想趁乱去炸附近的村子
“傅先生,您等一下。”
季糖半蹲而下,搬开树根底下的大石头,露出石头底下的坑洞。
傅临山瞳孔微缩。
坑洞里全都是手榴弹,密密麻麻地填满整个坑洞,看上去也不是一个夜晚就能偷过来的量。
季糖淡声道“我昨晚见到他去存放武器的帐篷里,偷了这些东西出来。”
这样一来,季糖昨晚突然问傅临山关于胡茬男的事,也解释得通了。
傅临山望着这些黑黝黝的武器,眉心跳的厉害。他俯下身,宽厚的掌心抚过季糖的发丝“你做得很好。”
傅临山让季糖在原地等一下,季糖等了几分钟,便听见不远处传来哭喊声。
胡茬男的双手被绑住,反扣在后背。他的头发被傅临山扯住,一路拖过来,在沙地上划出深深的拖痕。
胡茬男恶狠狠地叫嚣道“你故意伤人这是违法军规的你还是军医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