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挠了挠鬓角,发出了一句堪称至理名言的感慨“唉还是穷啊”
到最后,小叶吩咐王公公“饲料不能断,也不能叫他们糊弄,你明儿再去找他们的人压一压,这些皇商个个富得流油,也学着在我们这里掐吧,岂有此理。”
王公公笑而不语,皇商自然也沾个“商”字,天下无商不奸,无利不起早,他们哪里会做赔本的买卖。
临去小叶又想起一件事来,又对王公公道“这两天雨水过于多,动物们也有些反常,你叫那些人警醒些,别弄出什么纰漏。”
“能有什么纰漏,”王公公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旋即改口道“行,知道了,我会再跟他们说一遍。”
等到小叶回翠茵庭去,老乔已经瘫倒在太师椅上“今天居然脚不点地走了大半天,这样下去,我可真没有几年的活头了。”
王公公却问“谁说的鹿苑的草有问题”
老乔道“你以为我真的是听鹿苑的人说的那些都是你的人,怎么会捅这种娄子可是叶掌案消息灵通,她既然知道了,咱们再嘴硬就不像话了,我才顺着她说出来。”
王公公恨恨道“让我找到是谁多嘴,看我怎么治他。”
老乔见他要走,回头道“看样子今晚上的雨会更大,你还真的得叫你的人多起夜几次,加紧些巡逻,我看南角豹舍那边的瓦有些松动,别真闹出事。”
王公公鼓着眼睛“你也跟着叶青蝉恐吓我”
老乔笑笑“我是为你好,净说这些。”
王公公赌气去了,只是他毕竟是珍禽园的老人,很不服气事事都听小叶吩咐,只散漫地交代了那些小太监几句,并没有格外的疾言厉色。
当天晚上,果然风狂雨骤,把院子里的花儿、树叶等打落了不少。
小叶从晚上就提心吊胆,隐隐地听见好像是动物在嚎叫,像是虎爷,又像是别的只不真切。
叫了笙儿来问,笙儿却说没有声响,想必是风太大吹的窗户缝隙响动,叫她赶紧睡。
一夜睡不安稳,小叶天不亮便爬了起来,饭也不吃就往外走。
院子里的情形果然不太妙,地上风刮过留下的细树枝子,花草叶子,还有种种杂物,有几个早起的小太监在收拾。
小叶且走且问“乔公公跟王公公呢”
一个小太监道“先前看见乔公公带了人,往里去了。”
老乔倒也是有心了,小叶点点头,先去禽鸟园查看情形,却见那一道花廊也有些花叶狼藉,又有些格外寂静,早不是素日群鸟在这里栖息蹦跳的热闹情形。
正要问那些鸟儿有没有损伤,耳畔忽然听到一声奇异的吼叫,像是什么猛兽。
小叶大惊,急忙回手,这禽鸟园距离猛兽的园子是最远的,以前在这里很少会听见兽类嚎叫,可如今声音却异常清晰,竟不像是从遥远传来的,怪骇人的。
笙儿也吓得一抖“什么声音”
小叶忙快步出了花廊,循着声音来的方向疾步而行,走不多时,就见有几个小太监屁滚尿流跌跌撞撞地往这边奔逃而来,像是见了鬼怪,满面惊恐。
小叶拉住一个“怎么了”
“掌、掌案抱抱抱”那小太监哆哆嗦嗦,语无伦次。
“什么抱抱抱”小叶急得眼冒火星。
小太监双腿几乎都站不稳,勉强道“是是是豹那、那头豹子出来了”
听了这句,小叶觉着像是有人兜头给自己浇了一桶冰水。
这院子里只有一头花豹,那豹子是藏地进贡来的,年纪不算很大,大概是从广袤之地忽然来到这个逼仄狭窄的地方,它非常的不习惯,就变得很暴躁,举止也有些反常。
小叶曾看过很多次,花豹每天不做别的,就只在圈舍里不停地走来走去,重复同一样的路线,丝毫不理睬别人。
她怀疑花豹是病了,但小太监们说它这样已经很久了。
到底是食肉的猛兽,脾气又凶暴,如今若是它出了圈舍,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偏偏另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是乔公公、在后面”
小叶脸色越发大变,当即撇开那两个小太监,拔腿往前狂奔。
笙儿听见说是豹子出来了,本正要拉着小叶赶紧逃走,没想到叶掌案竟迎难而上,他一把没拉住,反而把伞掉在地上,急得眼泪窜出来“掌案,掌案危险”
那两个小太监吓得面无人色“快快、咱们快逃吧”架着笙儿就要跑。
小叶不顾一切,撩起袍子飞奔,又见到几个张皇失措正逃命的扫地太监,仓皇中她又问了豹子在哪,那些小太监已经无法开口了,只往后一指。
前方是一重冬青树障,隔着青色的天然帐幔,小叶隐隐听见低低的咆哮声音,那是大型猛兽攻袭前夕,充满了威胁性的可怖声响,底下隐隐夹杂着的,好像是老乔的声音,大概是因为过于惊慌或者别的,竟是语不成句,可见情形危殆。
小叶深深呼吸,拨开冬青冲了出去
她生怕看到自己最不愿意的情形,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