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卓谦在这里住久了，闭着眼睛也能熟门熟路地找回去。

这里单元楼都没有电梯，只有狭窄楼梯，楼道里灯光甚至没有外头路灯明亮，灰白墙壁上贴满了陈旧广告纸。

卓谦走在前面，不忘回头叮嘱沈加澜“别碰到扶手了，上面都是锈。”

沈加澜闷闷地嗯了一声，拿着手机电筒光乱晃。

走到三楼时，沈加澜终于憋不住地问道“你们这里没有电梯吗”

卓谦回答“没有。”

沈加澜语气里全是不可思议“所以你们上下楼都走楼梯”

“是啊。”

沈加澜沉默了会儿，忽然问“你们这栋楼一共几层”

“八层。”卓谦说，“怎么了”

“国家规定七层及七层以上住宅楼必须安装电梯，你们这里楼都超过七层了吧”

卓谦“”他没想到沈加澜居然考虑到了这一点。

沈加澜幽幽开口“你们这里楼都是违章建筑。”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卓谦，他上楼脚步一顿，转过头，小声问“如果我向有关部门举报这件事，你说我能得到奖金吗”

沈加澜说“不知道。”

但没等卓谦出声，他又补充道，“不过我可以给你奖金。”

卓谦没说话，表情复杂地看着沈加澜。

沈加澜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卓谦冷不丁凑过去，仗着站在楼梯上优势自上而下地在沈加澜嘴巴上亲了一下，他感叹道“这就是找了个有钱男朋友感觉吗”

虽然卓谦对奖金很心动，但是这里住了那么多和他家差不多条件租户，如果这个小区被拆了，大家不一定能再找到这么便宜房子。

想来想去，卓谦还是打消了举报念头。

两个人继续往楼上走。

安静中，沈加澜声音响起“专业通下水道。”

卓谦回头一看，只见沈加澜站在墙壁前，把手电筒光对准墙壁上小广告，正在认认真真地看着。

沈加澜表情新奇极了，乐道“连开锁电话都有。”

卓谦沉默地走过去，拽起沈加澜手就走。

沈加澜问他“那些电话都是真吗”

卓谦说“当然。”

沈加澜啧了一声“我还以为以为有人在恶搞。”

卓谦心想别人不留真号码怎么接生意哎，爸爸好大儿哟，估计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牛皮癣广告。

回到家，其他人都睡下了。

家里几乎没有客人来，拖鞋也不多，卓谦没找到新拖鞋，只得让沈加澜穿他棉拖鞋，他则把夏天凉拖鞋翻出来。

本来卓谦有点担心沈加澜不愿意穿他穿过拖鞋，结果沈加澜不仅穿了，还适应良好地在他卧室里溜达。

卓谦卧室很小，家具很旧，若不是卓谦爱收拾，这间卧室都没眼看。

沈加澜坐到椅子上，翻看卓谦放在书桌上寒假作业，那些作业已经完成了一半，卓谦准备在这几天把剩下做完。

书桌上台灯散发出暖黄灯光，洒在沈加澜身上，朦胧了他脸部轮廓。

卓谦看着这一幕，仍旧有种不真实感觉。

他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沈加澜会出现在他卧室里，沈加澜和这里环境如此不搭，像是破了次元壁一样。

家里隔音效果不好，一般回来晚了，卓谦都不会洗澡，只是随便擦擦。

卓谦从衣柜里翻出旧衣服给沈加澜当睡衣，毛巾也可以用他，然而家里新牙刷一直没找到。

卓谦让沈加澜在浴室等着，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找新牙刷。

卓睿睡眠很浅，在听见卓谦回来时发出细微声响后，他便醒了，但他没起来，而是躺在床上继续酝酿睡意。

直到卓谦在客厅里翻找东西时，他才起床走出去。

客厅里没开灯，从浴室洒出来灯光勉强照亮小片地方，光影间能看见卓谦蹲在电视柜前，小心翼翼地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

卓睿皱着眉，问道“你在找什么”

卓谦被他到来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把你吵醒了。”

“没有，我自己醒。”卓睿说完，又问，“你在找什么”

卓谦挠了挠头“我记得这个抽屉里放了备用牙刷，结果找不到了。”

卓睿走过去，蹲下身往抽屉里面摸了摸，很快摸到被挤到最边上牙刷，他把牙刷递给卓谦“抽屉里东西太多了，要开着灯找才方便。”

卓谦接过牙刷，说了声谢谢。

卓睿点了点头“早点睡。”

他说完就走，结果走到房门前，突然听见从浴室传来说话声，刚才他就听着了其他人声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现在却是听得明明白白。

卓睿怔愣两秒，转身朝浴室走去。

走近了，也就更清楚地听见卓谦和那个人说话内容。

“你好好洗脸，不要乱摸。”这是卓谦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