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也醒悟过来。她说呢,以往有什么事,她那个妯娌都是打发何滨过来跟他们这些叔伯说。有时候她就觉着小滨可怜着呢,夹在中间也为难。
所以不是太重要的事情,她就睁一只眼闭只眼,退一步让过去算了。现在想想,都是小滨娘使的奸计啊。
有时候她实在没法满足妯娌的欲望,那个女人就打骂小滨给他们看。
日积月累,有些事就形成习惯了。看来这些习惯,多少有他们纵容的结果。
如果他们一开始就坚持原则的话,小滨这孩子现在可能不是这副模样。这些年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
马氏觉得,她有必要私下里跟其他兄弟们还有公婆说说这件事。小滨这孩子也需要开导一下,不能让他娘这样予取予求。
“你在家里是老小,上头有爹娘,在往上还有爷爷奶奶,再不济还有哥哥嫂子们,
什么事能轮到你来出头你为什么要来”马氏把桌子拍得砰砰响。
何滨也是有口难言,他也以为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哼,”马氏也冷哼一声,“她是不是又把她那老一套拿出来瞎逼叨啊”指着何滨垂着的大脑袋,“你不说就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以为你这大脑壳从哪来的啊咱们家老辈几辈子没有这样的,凭空来的她娘家爹的脑袋就不小,死得早,大多数人不记得罢了,
她有个弟弟,也这么大脑壳,给她奶奶拿着扔后山去了,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呢谁不知道给她留脸不说罢了,还有脸了啊
他们家丧良心的规矩,生了孩子都兴扔了喂狼去,咱们家可没有这规矩,就因为拦着不让她扔你,一家子这些年都受她辖制。
她的原因造成的,还跟有理的一样,谁该她少她的啊怕你奶奶知道了原因跟你爹娘置气,我们都没敢说,她还蹬鼻子上脸了,
这些年越发的张狂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好了。我以后还就不惯着她了,你回去跟他说,有什么事让她自己过来跟我说。”
马氏说的话,让何滨的大脑袋慢慢抬了起来。眼睛里渐渐有了跟往日不同的神采。
他这些年,就跟他娘说的那样,真以为自己是怪物,是凭空长成这样。
何小西语重心长:“你就硬气起来,你看谁能怎么着你,你越是这么软吧囊,别人就越欺负。脑袋大怎么了即没多吃饭,又不白吃饭。
你现在也这么高个了,自己挣钱也能养活自己,用不着低三下四看谁的脸色吧你怎么就这么怕他们”
马氏也说:“有你爷爷奶奶在,你怕什么当初闹那么厉害要把你扔了,他们都能护住你,如今你也这么大了,更不用怕他们。”
何滨点点头。知道自己的大脑袋有来因,有因果之后,他就不似原来那样觉得该委曲求全了。
跟马氏鞠了个躬:“大伯娘,我知道了,谢谢您。”
何滨走后,马氏叹道:“这么聪明懂事的孩子,他爹娘怎么就容不下他”气得直摇头。
何小西撇着嘴:“这还用想明摆着的事,要是不把责任推给他,他们家一小半的儿子娶不上老婆,肯定要埋怨他们,现在把责任推给他了,两人就轻松自在了。”
看一眼马氏,“而且呀,何滨娘这些年一直抱怨,如果当初扔掉他就好了,你们为了她这句话,这些年贴补了多少东西给她”
这个年代没有计划生育,也没有计划生育措施。有些人家孩子多的都有十几个。
如果是掺花生有男有女的还好,用闺女的彩礼钱能给儿子娶回来一个媳妇。
要是何滨家这样,清一色的光头和尚,家里再不富裕的,妥妥的一小半儿子要打光棍。
何小西说的这些,也是前世后来她自己见识多了之后慢慢想通的。
马氏细品品她的话,可不就是这样嘛
春草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支棱着耳朵听她们说话。
虽然不是在说关于她的话题,但是有些道理是相通的。套用到她身上一样说得通。
她没有子嗣,只和她跟何二喜有关系。跟何二喜的爹娘关系都不大,因为他们还有其他的孙子传宗接代。
跟何二喜的兄弟们就更没有关系了。
可是,那些人对着她各自作践。无非就是要让她给一家子当牛做马。
还有她爹娘。解放前都有爱护闺女的爹娘,把在婆家受气的闺女接回去。没道理现在新社会了,还拦着她不许离婚。
只怕知道她离婚了,他们不能继续在何二喜那里得到好处了,即使她不回去碍着他们的眼,他们也会来找她的麻烦。
所有把责任推给别人的人,都是为了撇清自己或攫取好处。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到陆家做客的不是别人,是四方酱坊的老板娘。也就是周成嗣的舅妈。
按说,提亲被女方给回绝了,就该放弃结亲的念头,不在多加纠缠。
可是,周成嗣的娘想了几天却说:“定然是那姑娘的家人觉得自己是乡下人家,怕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