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西和马氏赶紧上前,把傻女拉起来带到屋里去换裤子。
麻烦是何小东自己带回来的,这种时候他哪能袖手旁观。陆友财他们忙找来墩布把地上的尿液擦干净。又端来清水,用抹布把椅子也擦干净。
中途柳氏要帮忙,也被何小东拒绝了。“你身子重,坐那别动了,又都是水,别再滑倒了。”
最主要柳氏听了他的话乖乖的坐在一旁真的没有插手。看情形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
如此心地善良又顾家的好男人,定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袁毅两人先入为主的认为。
等何小西把傻女安置好,裤子也淘洗了晾起来。回到屋里正听到他们在讨论人贩子拐人拐小孩的各种手段。
主要是冯先生在那里白话的起劲,其他人,主要是武同志跟个迷弟一般,两眼亮晶晶的听着。
“有一种植物,能让人产生幻觉,这种植物在秦岭的大山里有,把植物的汁液挤出来涂在手心里,往人的口鼻上胡撸一下,人就乖乖的跟着老拐子走了。”
老拐子指的是专门拐走妇女儿童的人贩子。
冯先生早年作为游医各处游历,听过的和见识过的事情不少。
冯师娘看到冯先生被武同志捧得,把话题越扯越远。嗔怪的瞪他一眼,道“说着眼前这个症状呢,那些你们闲着没事的再去说。”
“这个没办法治,只能听天由命啊,没什么可说的,你让我说什么”
冯先生还挺委屈。
“她的这个嗓子,应该问题不大,放进去的时间不长,养养应该就能好了,就是吃的那个药,没法治,年龄越小的越不容易恢复,像她这个年龄的应该好一点,能恢复到八玖岁的智商吧。”
听了冯先生的话,大家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庆幸。庆幸的是只要能恢复一些,知道自己吃饭、穿衣、便溺,照顾起来就容易多了。
失望的是,她要是恢复不了正常,说不了来自哪里,怎么把她和安安一起送回去
事发已经好多天了,何小西专门让哼哈二将在渡口那里宣传着,期待有人来认领。可是这母女俩就像是从天而降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
也不知道谁家人这么心大,丢了两个大活人居然没有人来找。
就在同一天的夜里,南方某沿海城市的宝安县,与港城相连的某渔村,一条小舢板在风雨中停在岸边。随着海浪颠簸着。
在暗处等着的人问来人“你家少爷说什么时候走了吗这几日下雨巡逻的人少,风浪还不是特别大,正适合走,等过几天风浪大了或是雨停了,可就不好走了。”
另一处的一栋民房里,一人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对另一人道“不能再等了,再等就走不了了。”
另一人沉吟片刻,说道“我再劝劝,不行只能用强了。”
那人进屋后不久,传来一道声音“等不到玉和母女俩我是不会走的。”
劝说他的人见劝说无果,给旁边的一个黑衣大汉使了个眼色。黑衣大汉露出苦相。
这种事情他不做现在头就不会饶了他。做了,到了港城,少爷得到自由,一样不会饶了他。怎么做都没有好日子过。
只能硬着头皮把人控制住。拿绳子捆了,嘴巴塞上。没敢做死把人打晕。只指望看在如今他手下留情的份上,少爷到时候能对他们网开一面。
一行人顶着风雨,踩着脚下的水洼,上了等待的小舢板。
被扛着上船的洪保罗拼命扭动挣扎,把身上的雨具都挣开了。雨水打在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
他这一生,别人都羡慕他生而富贵,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苦。
从小,母亲不得父亲的欢心,连带他这个嫡长子也不受父亲喜爱。后来母亲抑郁而终,他少年失恃。
娶的也是父亲心爱的那个女人的侄女,像个傀儡一般活到四十岁。解放前夕,父亲带着那个女人和他们的儿子匆匆逃离津市去了港城。
等他发现的时候已是人去楼空。他所娶的那个女人也随即卷了财物逃走。
一年以后,他认识了玉和。玉和是个丈夫匆匆逃走被遗弃的女人。再后来,他们的女儿出生了。
他唯一的孩子,粉嫩嫩的小姑娘。是不是已经跟他天人永隔
那日,秋高气爽,他去玉和的娘家接她们母女回家,却被告知已经被接回去。当时他就心神不宁。
回家之后,果然玉和并没有回家。他接到一个电话,老头子派人来接他们了,只要他乖乖跟着来人走,就能再见到玉和母女。
虽然来人没说如果他不照办会如何,但他太清楚老头子那个人了,容不得他半点违逆。若是他不按来人说的办,只怕再见无期。
他已经照着来人说的,跟着一路乖乖南下了,可是这些人却食言了。
他四十多年的人生里,再没有如此刻这样厌弃自己,厌弃自己的懦弱。
风雨依旧,小舢板颠簸着渐行渐远。融入海天一色,融入对岸的灯火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