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氏娘俩挤在一个小靶镜前,你照照我照照,照头上戴着的头花和发箍。
你帮我看看头花戴没戴正,我帮你瞧瞧发箍位置对不对。
一副冰释前嫌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来娘俩之前互掐的热闹。
陆厚廉被佳霖喊出来,看到那娘俩的样子,装模作样的假咳嗽一声,“吭”。
旁边站着的何凤英马上堆起笑脸,招呼他“老太太,在家呢”
陆厚廉觉得伸手不打笑脸人,不好对她怎么样。只能冲着阎氏母女问道“干什么呢叽叽喳喳像什么样子”
闫氏被他扫了兴头,没好气的回嘴道“女人家的事,关你什么事儿”说着还斜了他一眼。
陆二妹有闫氏撑腰,胆子也肥起来。跟着道“就是。”
挑衅得陆厚廉火冒三丈,伸手就要往陆二妹身上招呼。
陆二妹吓得躲闫氏身后。
陆凤英来目的可不是要挑起他们两方吵架的。见情形不对,赶紧扯住陆厚廉。
“老太太,我也给你带了东西来,你看看喜欢不”
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牛角烟嘴来。
烟嘴和烟斗不一样,烟斗是放散烟叶进去吸的。烟嘴是把买来的卷烟插在上面,方便吸烟的。
现如今的卷烟没有后世卷烟的过滤嘴。卷烟吸到最后,想不浪费吸到根部就容易烫着手。否则就要浪费掉一大截。
像陆厚廉这种老烟枪又没有多少经济自由的人,每次都恨不得吸到一点不剩。
所以他除了一口烟黄的大板牙和熏得比牙还黄的手指头外,手上还经常有烟头烫出的伤痕。
有了烟嘴就好多了,手和燃烧的卷烟之间就能隔开一大截。再也不用担心被烫着手了。
并不是陆厚廉手头拮据到一个烟嘴都买不起的地步。而是他手头有了钱,宁愿多买几包烟吸,也不愿意去买烟嘴。
闫氏也是一样。闫氏是有点钱就买了零嘴吃,也不愿意收拾一下自己。
陆二妹是买多少都不够,对时髦衣饰的追求永无止境。
套用一句后世时尚达人们的话说就是女人的衣柜里永远少一件衣服,梳妆盒里永远少一瓶化妆品。
她这种人放到新千年以后或许可以。现在这种社会环境,陆家这种家境,只能呵呵了。
她只能自艾自怜没投好胎,没有个好爹了。所以越来越对陆厚廉不满。
陆厚廉摩挲着手里的牛角烟嘴,笑得露出一口烟黄的牙。看得出非常满意。
闫氏不满意了,觉得他没事找事,先招惹自己。自己在儿媳妇们跟前没法耍婆婆的威风都是因为这人总在人前下自己的面子。
何凤英一个没拽住,老两口又掐到一起去了。中间还有个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的陆二妹。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何凤英到陆家献殷勤,这话还得从那天银元风波后说起。
或者说起因还要更早,该从陆友富的村副走马上任开始说起。
让何凤英自己挑女婿,她是眼角也不夹陆友财的。姐儿爱俏,何凤英眼眶高,根本看不上陆友财的长相。
外甥随舅,三辈子不离姥娘家门。齐麻子家的几个闺女儿子都随了她娘家的长相,都是五短身材配一张黑脸。
不是闺女太丑,齐麻子怎么也得待价而沽,找个称头的女婿,而不是糊里糊涂把闺女卖给了那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女婿。
何凤英不同,长相随她舅家,虽然算不上绝色,但在这水洞村也是数得着的。
她家指望她找个门槛高的女婿拉拔自家呢,湖里的活都不让她做。养了一张白面皮。
因为皮肤白净,在水洞村这一拨同龄的小姑娘里算是出挑的。
陆友富当上了村副之初,齐麻子可是盘算过陆友财的主意。但是因为何凤英不愿意,齐麻子也就息了心思。
只是副村长的弟弟,确实条件鸡肋了一些。
后头跟马氏家争房梁,后头又争宅基地。齐麻子觉出没有一个村干部的亲戚太不方便了。处处被马氏压一头。
她认为陆友财若是她家的孙女婿,陆友富肯定站在他们这一头。
“早听我的,把护住陆家的小子,咱们家哪会吃这么大亏”
“你就挑吧,挑花的挑狸的,最后挑花眼挑个没头皮的。”
“男人丑俊又不能当饭吃你姑姑嫁给任家,还不是当少奶奶吃香的喝辣的有人伺候着,不比嫁个长得好的享福”
自那以后,齐麻子天天在她跟前说落她的不是。好像她家在跟马氏家的争斗中落败是她的责任一般。
一家人看她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再干活的时候个个都攀扯她,要让她跟着下湖。
而且她也害怕,怕家里把她嫁给个像她姑父那样的男人。
相比较起来,陆友财虽然也丑,但好歹是个全乎的人。
后头出来银元那件事。他们家跟她二爷爷家彻底撕破脸。被他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