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上他们也找过,因为庙里的门锁着,没进去找。现在看来,他们都被何小南给骗了,何小西应该根本就没有下山。而陆友财应该是下山以后发现了什么,又回去找她的。
两人心里同时一紧。什么样危难的情况,让陆友财一个大小伙也跟着被困住了,都没有机会回来求救
陆友富觉得头顶的天一阵旋转。咬一下舌尖,现在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救人要紧。
招呼大家往东山上去。把人撒开了,每条小路都有人搜索,大家山上庙里集合。
在统领全局方面,何小东也不得不佩服陆友富。就这一晚上,就能看到这人的统御能力。换成他,给他人手,他也安排不好。
分成几组,各组一个负责人,开始上山。有人还牵了家里的大黄狗来。
何小西交代陆友财“现在的证据没法钉死疤瘌眼,咱们还不能惊动他。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那就是一条毒蛇,咱们得保证能制住他的七寸,一击得手才能下手。”
陆友财赞同。尤其喜欢何小西说“咱们”。咱们,咱们。听着就好像两个人是一家人一样。
陆友财一遍遍咀嚼着这个词,嘴角露出迷之微笑。
刚开始两人怕睡着了着凉生病,也不敢睡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陆友财说着话呢“何大春的闺女就是他哥疤瘌眼给卖的,当时有人看到他带着他侄女在集上跟人见面。他的那些兄弟怵他,都不敢说实话。”
正说着,何小西歪到他身上了。陆友财呆住了。用手指轻轻戳戳何小西“小西,睡着了吗”声音低得跟蚊子哼哼一样,而且和动作一样温柔的怕惊醒人。
这样轻轻的动作和声音当然没法把人叫醒。
睡梦中的何小西,自动找着热源,往他身上又靠过来。
除了亲娘姐妹们,没接触过其他女性的陆友财有些僵硬,都不敢动一动,就这样一直僵硬着身体。
何小西就跟个蚕宝宝一样,蠕动一会,停停,过一会再蠕动一会,直到找到一个最舒坦的位置,发出轻微的鼾声。
扎撒着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哪里。咧到耳根的笑,却像是想告诉所有人幸福来得如此猝不及防,来吧让幸福来的再猛烈些吧
这座寺庙拥有数百年的历史了,无论是斑驳的外墙还是四周的古柏,都在向人们述说着悠远的古韵。
最早,运河未改道前,这里曾是方圆百里都有名的香火鼎盛的名寺古刹。旁边还有一座木质的古塔。古塔后来毁于一场雷击引起的天火。旁边的古寺庙也遭到波及。
其后,这座古寺渐渐没落下去。最后一位在此挂单的大和尚圆寂以后,再没了生气。
此刻,它就像是一个庞然大物一般,安静的趴在树木掩映的夜色中。
寺庙门前是一大片坪台。各路人都聚集到这里。路上并没有任何发现。一切希望都在古寺紧闭的大门里了。
在休整做小学校之前,大门是不锁的。因为除了破败的大殿,和几间禅房,其它建筑都倒塌了或是毁于那场天火。里面除了几座爬满蜘蛛网的泥塑,什么都没有。
陆友贵找来石块,“卡啦”一声把锁头砸开,把门打开。
陆友富和何小东都不由深吸一口气。是生是死,全凭菩萨保佑了。两人带头上了台阶,进了寺庙院子。
大门正对着大殿。大殿的门是用一段道钉从外面销上。水洞村靠近铁路,道钉之类的随处可见。
大殿的门特别宽,这样才能显示出这一类建筑的恢宏气势来。大门宽阔,视野也更好。来的人举着火把和油灯,就看到两人蜷缩在一起,睡眼朦胧的一副刚被惊醒的样子。遮着被火光刺激的眼睛,往众人这边张望。
不管之前陆友富说找着人要狠揍一顿,说得多么的咬牙切齿,信誓旦旦,此刻都全盘推翻了。
一大家子三个房头十几个哥哥,还有比陆友财年长的侄子们,一群人围着,轮番查看有没有受伤,询问有没有受苦。就差抱着安慰他宝宝别怕,乖乖儿不怕了。
把旁边旁观的何小西看得尴尬症都要犯了。
又不是被恶人挟持的孩子或姑娘家,用得着搞得这么夸张吗
终于知道陆友财怎么养成那么一副嘛事不管,啥事不问,什么主张都拿不了的性子了。何小西真是觉得没眼看,只能昂着头看大殿的房梁。
陆友财好容易从包围里脱身,站到何小西旁边,自以为没人察觉的偷看了她一眼。看何小西看都不看他,又纠结上了。难道这半晚上共患难的革命情意又完蛋了
忙活了大半个晚上了,人困马乏的。陆友富招呼大家回去。早派了人提前下山,报信兼通知让准备了热水热汤面。
何家兄妹也被扯着去了陆家。洗漱了,又趁热一碗面条吃下。各自回家安顿。
折腾了这么一番,东方已经天光泛白。有勤快的人家都起床提着粪箕去捡粪了。初夏的山村,各种声音渐起,新的一天开始了。
当然这是指的过日子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