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鹏泉回到家时受到老头子的端量。
“气机在变。”老头子语焉不详地说,接着他又睁大眼,嘴里念念有词,“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人本应浑浊的双目此刻清亮无比,他看秦鹏泉的目光似乎要在对方脸上开个洞。
对于老头子的怪异行为秦鹏泉选择忽视。
“如果开厂,流水线生产,能保证质量吗”秦鹏泉问老头子。
今晚秦鹏泉陪的女人就是工商局的。
他脱掉外套,家里两个大男人,老头子在店里付出劳动不接受回家劳动,衣物都是他洗的。
老头子不爱和他讨论这事,本来就是清清闲闲的老人家,现在因为他一把年纪还搞生意。
“能能能。”赶紧找人接他的手,换他自由。
这话放今晚前他是没底说的,但现在看秦鹏泉气运,十有妥了。
姚青青又做梦了,梦了什么她不记得,只是醒来后额头一手汗。
睁开眼她还在宿舍,她心底安稳少许。
昨日局里开大会,今天处里开小会。
处长安排她去羊城海关出差。
外国人的圣诞节来临,国内开放旅游签,和国外合作搞了个十日游,算是改革开放的无数小策略之一。
国内限定了五处入关处,其中一个就是羊城。
去羊城在给外国人言语翻译上的便利同时,用热情吸引他们,让他们看到华国欣欣向荣,来华投资是双方得利的事。
具体怎么吸引不好说,就是便宜行事。
“局里发话,成交订单给奖励,你来处里有一段日子了,实习生酬劳不高,这是机会。”处长看向姚青青,言语似乎在给她打气。
姚青青忐忑接受任务,虽然她并不擅长拉客
“我也会去。”沈国詹开口道。
姚青青放下半颗心,有个高的顶着了。
鹏城外贸部出动的不仅他们俩,其他几处都有派人。
局里统一安排汽车送他们去羊城。
羊城不比鹏城,是座发达的老城,许是担心姚青青想购物,会带不少钱在身上,沈国詹特地交代,“不要带太多现金在身上。”
姚青青不明白为什么,等出发后就知道了,路上有路霸。
没有高速公路的年代,从鹏城出发到羊城需五个小时,车子颠簸不到两小时,省道上就出现面黄肌瘦的妇女,拉着一名儿童横躺路中央。
车上女同志们对此叽叽喳喳,男同胞们见怪不怪。
司机则是一脸寻常,拉开门跳下车,和地上的人交流。
姚青青好奇,脑袋探出窗外探听。
说什么不太能听懂,妇女就是扯着嗓子哭喊,拍大腿,打小孩,司机高声应和她,但只是站在一旁说不拉扯。
不久,双方像是说通了,妇女拉着小孩从地上起来,向车里走来。
妇女一上车就跪下来,哭戏似的,“太太老爷阴功阴功我吧,老汉肺结核,细路子冇念书,米缸鼠崽子都冇,就要活唔下去了”
小孩突然嚎哭起来,人也躺下去,一双腿反折着。
很可怜的一幕。
只有真正活不下去的人才会抛掉自尊这样吧。
熟悉这一幕的人呼吁捐钱,捐完钱车子就能出发了。
姚青青随大流,打开包找钱。
自从滑冰场上掉钱后,她再也不放心将钱揣兜里了。
“一毛钱就够了。”沈国詹低声提点她。
一毛钱会不会太少,姚青青还纠结一元还是五角呢。
妇女沿着车过道一路收钱,嘴上天花乱坠地夸好心人,又时不时哭诉。
她来到姚青青和沈国詹座位旁,视线落在姚青青翻钱的手上。
沈国詹挡住她的视线,从姚青青手中抽出一毛钱,加上自己的一毛钱,一共两毛,递给妇女,“好好治疗。”他说。
妇女楞住,而后立马恢复哭脸,点头,“好,一僧平暗。”
车子再上路后,沈国詹主动说起,“我们没法确定她说的是否真实,附近有没有同伙埋伏,这两年路霸多了,国家想制止,但难于打击。”毕竟人是到处流窜的。
“是这样啊,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说起来姚青青没去过几个地方,见过的世面少。
“小孩子很可怜。”她说。
不管怎么样,这么小,就做这样的事,长大了心态会怎样呢
车子压过一段黄土飞扬的路面,姚青青赶紧关窗。
沈国詹点头,“也是因为穷,但穷不是扰乱社会秩序的理由。所以国家要富裕起来,国泰才能民安。
“工作上我们要尽心尽力,才对得起国家的培育,建设出人民、我们喜爱的城市。”
知识的可悲在于不为。沈国詹认为姚青青在单位里可以做更多的事,而不是简单辅助翻译。
姚青青感到肩膀上有负担了,跟着领导出门果然不能轻松。
她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