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

楚晥笙把苹果递给温景煜“等你出院，我就离开吧。”她顿了一下，状似无意地补了句“如果你挽留我一下我还可以考虑下。”

温景煜盯着苹果没说话，生病总是会让人变得脆弱的，尤其是身边有人陪伴的时候。再加之他周围环境一直给他洗脑，他一个人负隅顽抗显得很傻。

而且在某个瞬间竟然想起了高中语文教材里的那篇孔雀东南飞，那种“坚如磐石”的感情最后还是一并“自挂东南枝”了。问题又回到了粟清问他，“值得吗”

温景煜思考的时候下意识摩挲自己的戒指，已经光滑的戒指带着些温热的体温，仿若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感情并无太多值不值得之说，有时候就可贵在盲目上。温景煜低头笑了下“你有更广阔的天地，你应该有锦绣前程。”

两人之间最后的余地都没有了，楚晥笙笑着退了一步，刚想告辞季初泓就推门而入“煜哥煜哥快趁热吃我突破重围才带进来的”

他兴高采烈地跨进门，和楚晥笙面对面那刻傻了眼。病房里只有浅淡的药味，餐盒透出来的食物香气十分格格不入，楚晥笙挑了下眉，率先做了个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楚晥笙。”

“啊，”小胖子惊呼一声，碎碎念着，“你就是楚晥笙啊。”他念了几句才回过神来“我是季初泓，煜哥发小。”

楚晥笙笑“早有耳闻。”她的目光落到季初泓手里的餐盒上，扭头冲温景煜扯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这辣椒的味道浓重得都能从空气中剥离出来了。

温景煜忙讪笑“他要加餐，不是我。”

常年为温景煜背锅的季初泓“哈，对，我有点儿嘴馋，我不该带进病房的我一会儿就出去吃”

楚晥笙看破不说破，只是敛了笑容对温景煜说“以后你还是保重身体吧，总得自己照顾好自己”她说到这儿有些艰难，但最后还是调整出了一个得体大方的微笑“好了，再见了温总。”

“再见。”

温景煜几乎能预料到自己刚出院，楚晥笙就能把整理好的交接资料递给他转身就走，或者她甚至卡在碰面前一刻把东西放在他桌上，从此两不相见。

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朋友日日相伴离别都会不舍，何况他和楚晥笙之间更像是战友，一起奋斗了那么多个日夜，还没熬到终点就要告别。并且还不是那种“回头见”的告别。

季初泓茫然地让楚晥笙出去了，下意识说了句“拜拜”。等人走远了他才想起问“煜哥，这气氛不太对啊”

温景煜倒是很平静“嗯，分道扬镳的预告。”

“不，不是，”季初泓忙拉过凳子坐下，“我这还没来得及促进发展，怎么你们就先崩了”

温景煜咬了口苹果，不答反问“你相信萧笠会回来吗”

季初泓懵了一下，沉默良久才点头“我觉得笠哥不会食言的。”他已经知道了萧笠是个女孩子，只是记忆还停留在当初那个冷酷又温柔的少年身上，一时间改不过来口。

“那你们就别再想些吃不得的事情了，首先我对皖笙的感情不是喜欢，和她在一起就是对她不公平。其次万一萧笠回来看到我和别人在一起了，你说我该怎么面对她呢”温景煜说，“你也是快成家的人了，对感情的理解不比我少吧”

季初泓长出一口气“是我们自私了，想着要是有个能帮衬你的姑娘在身边，你也不必这么累了。”

温景煜笑了下没有再接话了，最后那盒青椒牛肉炒饭他还是没吃，乖乖喝了加点儿肉末的白粥。身边人的担心他都是知道的，只是有时候人只顾着自己，总是忘记回头看看。

萧笠只回来了几天，维斯公司是倪宸早年办的了，由倪家照看着。原本领导层还是倪宸聘用的人，相互制衡着还算稳固。但时间一久倪家安排了不少亲故进去，一个个仗着“皇亲贵胄”，吃粮不做事，平时还趾高气昂得很，没用多久风气就彻底垮下去了。

连每年交给倪宸的报表都掺了不少假，亏得倪家从中添补才一直瞒天过海。

众人提心吊胆良久，却发现空降过来的竟然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萧笠还没见着公司里几个人，关于她的传言先扩散开了。

“听说是倪总的相好”

“应该也就是个靠脸上位的。”

“就是走后门来这儿狐假虎威罢了，一看就是个花瓶。”

诸如此类，萧笠第二天去公司的时候竟然听到

了公然的议论。

她常年冷着脸，哪怕直视人的时候也带了几分威吓，再加上她个子本来就比一般女孩高一些，踩双高跟鞋十分有气势。

萧笠掀起眼皮看了眼挤在一块儿说闲话的几个姑娘，扭头对跟在她身后的人事经理吩咐“把这几个人名字记下，一会儿让财务把她们这个月工资结了。”她说完扬高了一些语调“上班没有说闲话的规矩，既然没那么多事情做就裁员，你们几个被开了，有异议把理由证据梳理好再来找我。”

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