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
他原本没有什么具体的人生规划,就打算混混日子考个不好不坏的大学,然后再接着混四年,等到脱离学校,生活逼着他们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时候再仔细斟酌往后的日子可能到时候也不会斟酌,就每天瞎过着,和这社会中许许多多的大人一样。
但傅翔的退学就像是生活提前给他的一巴掌,让他猛摔了个跟头,然后才想起来奋起直追。他也追了,马不停蹄可惜生活也许早就认清了他的本质,并没有给他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很少想傅翔,但此刻情绪猖獗起来,傅翔离开时嬉皮笑脸叫他好好读书的样子分毫毕现,真实得让人心头闷痛。
顾沉想,要不别念大学了吧。
对于温景煜而言,这个暑假过得实在太快,他每天醉心于工作,甚至连假期都主动留在公司加班,他们说好的约饭一天也没凑上。
他的志愿填在了上海,这种大事外公外婆没有插话,倒是温母难得闹了下情绪“小煜,妈妈这么多年都没有陪在你身边,你上大学也不给我这个机会吗”
温景煜也难得不装傻卖乖,十分真挚地说“妈,我和你们虽然分居两地,但从情感上你们是一直陪伴着我的,物质生活上更是。你们工作忙我上大学事务多,要真报北京也很难和你们相聚太多,而且要是我总生活在你们的庇护下,怎么能长大呢”
温母是通情达理之人,何况一旁还有温父开导着,大家很快就默许了温景煜的决定,甚至没有人多问他到底为什么对上海这么执着。
但这样一折腾,他就不得不提前辞职,在假期末尾抽出一个周的时间去北京。他个高长得帅,办事周道说话好听,业务部的人对这打临时工的小伙子青睐有加,险些舍不得放他走。
温景煜陪着众人说了好久的话才能顺利走出去,又已经是华灯初上了,他的暑假时日告急。他明天一大早的机票飞北京,本来打算今晚和大家聚一聚
,结果季初泓和齐哲都还在旅游中,顾沉没了消息。
他找过顾沉,可是一个人故意不想被你找到实在太简单了,他又不是倪宸,能够千方百计把萧笠从小旅馆揪出来。他觉得自己对倪宸的存在还是很有芥蒂的,一来是因为他知晓萧笠的事情太多了,一直陪在萧笠身边的人也是他,温景煜嫉妒。二来是萧笠虽然自以为不待见倪宸,其实对他的信赖早就过了头,温景煜惶恐。
他缺席萧笠这四年当中,倪宸也是在的,温景煜不能不担心。
不过他也没办法,只能以此激励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他独自一人去了老邓的店里,七月流火,到了晚上基本不太热,老邓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
他去的时候老邓还在忙,瞧见他后招呼他先进屋子里去。这小小的店铺里屋是老邓的卧室,就一个逼仄的房间,安放一张床和一张靠椅后连落脚都困难。温景煜坐在靠椅上,拿起扶手上搭着的老邓没绣完的花。
他认识老邓完全是因为傅翔,当时傅翔告诉
他“老邓是个有故事的人,咱没事都别多话。”
老邓绣的这些手帕都通过经销商卖了,唯独床头挂了一副装裱好的绣得拙劣的,能隐约看出绣的是一个女子背影,甚至说不上窈窕。
很快老邓就进来了“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明天要去北京了,以后应该没机会来了。”
“哟,”老邓笑了下,“是啊,你们都要上大学了,这就各奔东西咯。”
温景煜低头笑笑“可不是。”季初泓的分不高,他就留在本地,大学离家也就半小时车程,他们以前还去这学校踢过足球,找食堂都轻车熟路。齐哲跑得远,去了北京,以后就想进军国家男篮。
“可惜顾沉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情况。”温景煜还是露出点儿难过。
“顾沉啊,上个月他还一个人来过我店里,”老邓说,“当时看上去心情还不错,拉着我喝了一箱酒,亏得我千杯不醉,不然真得被这小子放倒。”
温景煜诧异地抬眼看了下老邓“顾沉说什么了吗”
老邓摇头“都憋着呢,最后醉成猴似的,还咬着腮帮子什么都不肯开口。”
温景煜开了两瓶老邓备在屋子里的啤酒,递了瓶给他,举高了自己那瓶算是致敬。老邓和他碰了下,仰头一口干了“前程似锦。”
温景煜业务没那么熟练,但这个假期和各种人打交道也难免锻炼了酒量,没落后老邓多少就喝完了,晃了下瓶子示意“生意兴隆。”
新的日子自此打开了开关,他在北京跟随着温晋学习工作,联系人里多出了一堆已经工作的成年人。温晋本来打算就把温景煜扔进业务部的,没打算让他顶这个“太子爷”的名头,但温景煜的长相实在是太暴露身份,一看就是温晋夫妇亲生的。
好在温晋公司工作作风好,没几个人敢贴着过来刻意讨好温景煜。不过温景煜总是会受到优待的,比如脏活累活从来用不着他,也不用像那些职场小白被前辈使唤着跑腿但他从温晋的客户中看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