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死

萧笠站在房间里发了好久的呆，直到肚子“咕咕”叫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她得去找个电话联系萧子臻，肯定不能用前台电话，这样倪宸很快就能找到她了，但现在公共电话少之又少萧笠想着，拉上窗帘往外走。

前台小姑娘见她出门还给她打了个招呼“要吃饭的话就在这一片吧，出了这一片可就贵了。”

萧笠点点头“谢了。”

“不谢，”小姑娘笑嘻嘻的，“要是真感谢的话，就给我带点儿吃的回来吧。”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萧笠心里暗想了一声，还是点了点头“吃什么”

“带笼生煎包就行了。”

最后萧笠还是打车去了老远的地，她挑了家很偏僻的小店，店主是对老夫妇，她点完菜后冲老妇

人问“阿姨我能借您手机打个电话吗话费算进饭钱里。”

老妇人正想应，却被老爷爷拉住了，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萧笠看老爷爷那警惕的神色，心想对方可能把自己当作骗子了。不过老妇人呵呵笑了两声，抬头覆在老爷爷手上拍了拍“别怕，这小孩儿一看就不是坏人。”

萧笠冲两位老年人笑了笑，莫名被这善意触动了。然而她给萧子臻打了好几个电话对方都没有接，老爷爷还在一旁紧紧盯着她，萧笠只好把手机还了回去“谢谢您了。”

“谢啥谢，”老妇人把她的菜端上桌，“是不是没打通啊，侬别担心，一会儿再打打试试。”

听了这么多年的上海口音，萧笠第一次觉出亲切来。

萧笠走前又给萧子臻打了一次电话，对方很晚才接起来，语气并不怎么友善“请问哪位”

萧笠咽了咽口水“我。”

她的嗓音还带着感冒的沙哑，没有拿捏着平时男孩子的腔调。萧子臻愣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说“笠笠”

“这是谁的电话怎么是上海的号码你在上海”萧子臻的语调愈来愈高，最后甚至带了点儿质问的怒气。

萧笠回答不过来，只能“嗯”了一声。

“你胡闹吗现在跑来上海干嘛赶紧回去上学”萧子臻彻底动怒了。

老妇人的手机还是老旧的老年机，平时声音开得大，萧子臻这语调震得萧笠耳朵“嗡嗡”的，他的声音也从手机里钻了出来，两位老人家愣了愣。

很快萧子臻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试图放软语气“笠笠，爸爸现在要处理很多事情，你别添乱好吗你乖乖回去。”

“我想见我妈。”萧笠说。

对面萧子臻愣了愣，似乎没反应过来萧笠口中的“我妈”是谁，好半晌才说“见不了。”

“爸，”萧笠轻轻喊了一声，“让我见她一面吧。”

萧子臻沉默了好久“不行笠笠，你听话，先回去。这边的是事情处理完了我就去看你，你钱还够吗需不需要我再给你打一些”

萧笠主动挂断了电话，萧子臻这条路算是堵死了。

两位老人家表情复杂地看着萧笠“孩子你这是和家里人闹矛盾了”

萧笠摇摇头，但脸上的失落是难以掩饰的。老妇人接过萧笠递回来的手机，顺势虚虚搂住了萧笠“别和家人置气，天底下那么多人，只有一个家。”

老妇人的身上带着股厨房的烟火气，还有皂角清爽的味道。萧笠拽住了她的衣角，忍不住掉下泪来“我爸爸不要我和妈妈了”

老妇人想安慰却找不出合适的话，只能心疼地拍着萧笠的背“哭吧，哭一会儿吧。”

萧笠还没擦干眼泪，老妇人的手机响了起来。老爷爷拿起来一看“还是刚刚那个电话。”

是萧子臻反悔了吗萧笠止住了哽咽，问老爷爷说“您能不能帮我接一下我把怎么回答写纸上告诉您。”

老爷爷犹豫了一下，被老妇人催促着“你快接，我拿纸笔去。”

老爷爷这才接起电话，开口的人果然是倪宸“请问一下刚才打电话的人还在吗”

“您哪位”老爷爷看着萧笠写下的字，迟疑着问。

“我是她的家人，她现在离家出走了我们都很担心她，要是她在您身边能不能让她接一下电话”

萧笠“唰唰”写下“之前那个小朋友啊，她走了好一会儿了。”

“老人家，我们真的很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在外边，您千万别帮着她瞒住我们啊。”

老爷爷愣了下，转头看向萧笠。老妇人忙无声催促老爷爷专心一点儿，他才回神看萧笠的字“她现在应该走远了，不然你们报警吧。”

对面倪宸沉默了，突然说了句“萧笠你现在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现在接电话乖乖回来，我们还能好好商量。要是你非得闹，一切都没得说了。”

萧笠揉皱了写好的纸，握紧的拳头上能看见淡蓝色的经脉。老妇人见状忙叫“老爷子快来帮帮忙锅糊了”

电话两边都沉默了，萧笠伸手掐断了电话，冲两位老人家鞠了一躬“谢谢您，我先走了。”

老妇人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