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顶

山泉水做出来的凉糕很嫩滑，入口带着些糯米的香气，配上稠而不腻的红糖后更是可口。萧笠的眼睛亮了亮，对这乡间美食十分满意。

倪宸看得好笑，挑挑拣拣吃了几口自己点的两道菜，倒是一点儿没动萧笠点的。等到萧笠把凉糕吃完了，倪宸冲桌上完好的两盘菜扬了扬下巴“光盘行动啊，别伤了老板娘的心。”

萧笠看了倪宸好一会儿，才拿起筷子吃饭。

“这还挺好吃的，”倪宸舀了口凉糕送进嘴里，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把传统原始美食打包成标准商品后就让人感受不到原本的价值了，不然这倒是一条好路子。”

“你很商人。”萧笠说。

倪宸笑了下“我本来就是个商人，而且不做亏本生意。”他说话时直视萧笠，目光中透出些许意味深长。

萧笠错开目光，不置可否地耸了下肩。

离山顶最近的一段路就很陡峭了，只能容下一人

的小道紧贴着岩壁，一个踩滑就会掉进山林之中。萧笠并不热爱于挑战极限运动，对这种体验向来敬谢不敏，虽然不恐高，但埋头往下看时还是头皮发麻。

“怕吗”倪宸笑吟吟地问萧笠。萧笠的脸都有些苍白，但还是摇了摇头。

倪宸无视了萧笠的反应，自顾自地说到“敏感警觉的人物会更容易恐高一些，如果实在怕的话可以允许你拉我的衣服。”他说完就贴着峭壁往前挪动。

没有遮蔽物后阳光还是很灿烂，郁郁葱葱的树木横卧在地面上，风一过就微微晃动。远处的地面上有一片池塘，粼粼的波光细碎得晃眼。

萧笠深吸了一口气，也贴着岩壁往前挪。少年人长身体时可能都会做一个梦，梦到自己游走在悬崖边上，然后一脚踏空了忽的往下掉。

往往不会看到自己的死状，也不会幻想自己翱翔天际，但那种令人窒息的失重感却记忆深刻。

萧笠也不例外，他看着遥远的地面有些晃神，直到倪宸一把拉住他才回过神来。倪宸难得一脸严肃“你干嘛呢”萧笠这才发现自己半只脚已经踩出了小路边，如果不是倪宸拉住了他，再往前迈一步可能就真的掉下去了。

一阵后怕从心底涌起，萧笠哑然了半刻才说“谢谢。”他说着挣了下手，倪宸还拉着他的手腕，对方的体温比他高出很多，让他有些不自在。

不过倪宸并没有松开，而是戏谑地说“我可得好好看着你，你要是死在这荒郊野外，我的嫌疑就很重大了。”

这人看着文质彬彬，但手劲倒还不小，萧笠不敢在这种地方有太大的动作，只好默默忍下了，随着倪宸往前走。

两人走了快二十分钟才过了这段路，重新扎身回树林当中。倪宸松开了萧笠的手腕，仰头看似乎没有顶的石阶“果然还没走完。”

树林里气温又低下来，被倪宸抓过的手腕上有些凉意，萧笠想，大约是之前倪宸手心出了些汗，现在正蒸发吸热。

“走吧，这应该是最后一段路了。”倪宸率先登上了石梯。石梯十分简易，石头上连花纹都没有，但却有些陡，爬到就一半萧笠就有些吃力了。

倪宸放慢了步子等萧笠“户外运动的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萧笠稳住气息，尽量不让自己显

露得太狼狈。

倪宸笑了下“我觉得你应该还蛮开心的，比你平时在学校要活泼一点。”

萧笠“”

“其实我来这里之前对你挺好奇的，想知道你在那种情况下长大会是个怎样的人。”倪宸接着说道，他爬得很轻松，说话都不带喘气。

“你以为”

倪宸轻轻笑了声“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萧笠知道这人又开始卖关子了，于是默默闭上了嘴。两人很快就爬完石梯登上了顶，山顶很平，除了一排停车位和一个小卖部之外，所有的面积都给了寺庙。

“停车位”萧笠皱着眉看倪宸。

“啊，这是寺庙的专用车，游客可以打车下山，”倪宸转头和萧笠解释，“这算是一种垄断的营销模式了，游客们的车不允许上山，所以绝大多数游客都会选择打车下山。”

萧笠挑挑眉“游客会同意这种霸权”

“不不不，这不叫霸权，寺庙里的人会对外声称只有自己从山脚爬上来许愿才会梦想成真，只是依靠人的信仰而已。”

“你会信吗”

倪宸笑“这就是受众了，我们来这里只是为了登山，但绝大多数人来这里都是为了拜佛。”

“不过，”倪宸说，“既然都来了，就进去拜拜吧，有个美好的祝愿也不错。”他带着萧笠到小卖部买了一些香烛，匀了一半给萧笠“我记着账呢。”萧笠有些茫然地接下，手上还沾到了香灰，忍不住用手指捻了捻。

寺庙分为好几个殿，萧笠对这些不是很了解，于是随着倪宸走进了主殿。倪宸作为一个美籍华裔，信仰不明，反正萧笠能看出来这人不是个虔诚的佛教徒。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