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大不了的。别较真啊。
这个春节,就这么过去。
周弥跟谈宴西没再见面,因为他实在没能抽出时间。料想他们那样的高门大户,年关时多少人情往来。他想讨个清净,倒也不纯是何不食肉糜的做派。
一晃间,到了三月,周弥记得在驾照上看来的日子,该到谈宴西的生日了。
果真,他生日前一天打来电话联系,问她晚上下班有没有时间,跟他去吃顿饭。
晚上七点钟,谈宴西的车来接她。
北城三月天,成日刮大风,尚且春寒料峭,她穿白色薄款打底针织衫,浅咖色阔腿休闲裤,外面罩一件深驼色的呢绒大衣。
平日通勤的装束,未免显得太素淡,问谈宴西自己要不要回去换一身衣服,谈宴西笑说“不用。这样可以。”
到地方才知道也不是吃饭,私人的cb,在这附近最辉煌的商厦的顶层。
偌大一个场子,吧台后面齐天花板高的架子,拿酒瓶摆放得满满当当,灯带一照,流光溢彩。
长沙发那儿已坐了好些人,牌局热火朝天。靠近吧台有个小舞台,一个女歌手在那儿自弹自唱,爵士风格,低迷而沙哑。
谈宴西一进来,牌局上的人立即一叠声打招呼,叫谈总的,叫谈公子的,叫三哥的都有。
今儿的场子就是为他而办,他却有点置身事外的漠然,那笑意也纯属客气,随意地应了一声,便伸手将周弥的肩头一揽,往吧台那儿去了。
有个男的离了牌局,挽着个小美女过来了,他往谈宴西旁边的高脚椅子上一坐,转了半圈,往周弥那儿望了一眼,笑问谈宴西“不介绍一下”
谈宴西神色淡淡,“介绍了你往后也打不上交道。”
“还护短。”男人笑一声,转而就换了话题,说,“谈三,有个事我想单独跟你聊聊。”
“你要是说上回那事,不用聊了。你有什么诉求,直接去找我大哥。”
“你这不是为难人,我要能去,我早去了谈三,你给个面子,前因后果我详细跟你说说,你哪怕听完了再打我脸,成不成”
谈宴西有些不耐,却也没再一口回绝,转头对周弥低声说“你先坐会儿,喝什么直接点。”
他起身,跟男人一起走去外面的露台。
周弥翻着酒单,男人带着的那个小美女,挪了两个位置,坐到她身边来了。
小美女自来熟,不过一会儿,周弥已经知道了外头跟谈宴西说话的男人叫侯景曜,而她叫露露,一听就是个假名。
露露长得很漂亮,叫人眼前一亮的那种一眼美女,周弥要是在小红书上翻到她的自拍,多半会愿意点个赞。
露露才是正经来这种聚会该做的打扮,一条黑色针织连衣裙,很显身材,棕色的大波浪卷,烘托出如雾如烟的眉眼,一股子很内敛的妩媚。
她挺好奇地打量着周弥,笑说“你是做哪行的啊”
“普通上班族。”周弥也笑一笑。
“不能啊。”露露来了兴趣,“你这长相,该去出道啊。叫谈公子喂点资源,拍两部戏就能红。”
听她这话,很像是谈宴西以前就干过这样的事。
也不需要周弥多回应什么,露露继续追问,“你上班具体是做什么工作啊公司前台”
“翻译。”
“英语的”
“法语。”
“那你经常出国吗”
“偶尔吧。”
“那下回叫你带东西行不行我们加个微信吧。”
周弥犹豫。
而露露看出来了,笑说“是不是我吓着你了我没恶意啊。”
周弥其实不愿意跟谈宴西的交际圈扯上关系,但露露意外的很真诚可爱,叫她找不出理由拒绝。
两人交换了微信,而露露好像因此觉得跟她关系更近了,笑说“以后无聊可以喊我出去逛街。”
“嗯。”周弥笑着,口头上这么答应下来。
两人点了饮料,露露又絮絮叨叨聊了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周弥感觉她跟宋满有点儿像,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但不会惹人讨厌。
得知她今年才19岁,周弥对她的心态就更宽容了。
一会儿,谈宴西跟侯景曜从外头进来了。
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总归谈宴西神色不豫。
谈宴西在吧台喝了些酒,神情更是漠然。
忽地放了酒杯,起身对周弥说“打牌去吧。”
周弥被他牵着过去。
到了牌局中,谈宴西骤然换上另外一种情态,白璧买歌笑,一醉轻王侯,活脱脱的纨绔子弟样。
与其说是打牌,莫若说是赌博。
谈宴西叫她替他摸牌,赢了高兴,输了他更高兴。
人人都得看谈三公子的面子,场子一下就热起来。
满场都是笑声,无数个“露露”倚着男人娇笑,喂酒送食,撒娇之间,就讨得一只爱马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