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雁鸣举杯,遥遥一敬,紧接着抿了一口,转身离开。
俊男美女,天造地设,只是落在他眼里,总归是碍眼,哪怕他知道自己没这个立场不忿,可理智归理智,感情归感情。作为和邵烽一块长大的兄弟,程雁鸣实在难以心平气和。
在宴会厅转了一圈,和主家打了招呼,程雁鸣驱车离开,去了疗养院。他熟门熟路的下车进入病房,里面护士正在做今天最后一次的按摩,防止邵烽肌肉萎缩。
“程先生。”护士打招呼。
程雁鸣略一颔首,示意她继续忙。
护士便继续工作起来,更加用心,其实哪怕程雁鸣不在,她也是不敢偷懒的,这位病人来头大,从院长到主治医生再到护士长都是千叮咛万嘱咐了要十二万分用心,尤其病人家属定期还给红包犒劳。
程雁鸣望着被护士摆弄的邵烽,纵然护理精心,可人还是不可避免地消瘦憔悴下去。多看一眼,程雁鸣心里就多一分难受,这样躺着快四年了,至今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心头发涩的程雁鸣走近了一点,停在床前,低头看着邵烽苍白瘦削的脸,油然而生一股冲动。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拿什么跟席泽去比,能怪人家许嘉宁选他不选你吗”
按摩小腿的护士动作顿了顿,隐约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不由自主的竖起耳朵。
不吐不快的程雁鸣也没在意这个大活人,他憋了一路不想憋了,“再躺你再躺,有本事你等人家两口子结婚生孩子再醒,我看你上哪儿哭去。”
“你半死不活的躺着,人不知道过的多好,名利双收。”
“你说说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受了刺激,程雁鸣巴拉巴拉说个不停,听的护士小姐大为过瘾,只觉得比电视剧还精彩,不禁分了神,手下的动作也失了利落,冷不丁触到什么时还吓了一大跳,低头一瞧,眼珠子霎时瞪圆了。
“病病人手动了”护士声音高昂。
正喋喋不休的程雁鸣彷佛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双目圆睁,一脸反应不过来的模样瞪着护士。
关键时刻还是护士小姐可靠,飞快按铃呼叫医生。
一阵兵荒马乱,各路人马齐聚病房。
养了一个多月,邵烽才能正常说话,至于行动则为时尚早,目前只能借助轮椅。作为一个昏迷近四年的植物人,能恢复到这地步,已经是天幸。亏了他年轻身体底子好,治疗手段又到位,才有这结果。
邵烽细细打量镜中的自己,还看得出虚弱,彷佛大病初愈,不过比刚醒来时那鬼模样好多了,勉强算是能见人。
邵烽扯了下嘴角,看一眼程雁鸣。
程雁鸣无奈地叹了叹,认命推着他离开。
打一恢复神智邵烽便追问许嘉宁,设想了无数次这种情形又准备了好几套说辞的程雁鸣,事到临头还是卡了壳,让他怎么说,说在他昏迷期间,许嘉宁和席泽在一起了,两人开的夫妻公司还红红火火日进斗金,已然成为行业领头羊。
最终再难开口,程雁鸣只能小心翼翼地说了,不曾想邵烽反应比他想象中平静的多,平静的程雁鸣心惊胆战,哪一阵子几乎寸步不离地陪着,生怕他吃幺蛾子。事实证明他想多了,邵烽是真的平静,只是那种平静看的他心酸。
邵烽知道程雁鸣的担心,却没法解释也不想解释。他做了很长很长一个梦,那个梦和之前那些梦一样无比的真实,真实的彷佛身临其境。
她是不是也做过相似的梦,所以她对他避如蛇蝎,所以她有些行为彷佛先知。有那么一瞬间,邵烽想去问问她。
不过终究是一时冲动,问了又如何,何况又要怎么问,问她自己是不是逼得她走投无路只能绝望自杀
再真实也好,那就是一个梦,也只能是一个梦。邵烽由衷的感激,幸好是一场梦,无论如何,她都活着,还活得很好,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在梦里他追悔莫及,要知道会换来那种结果,他绝对不会去找她,哪怕找不到,起码知道她还好好的待在某个地方,可以想象。人没了,却连想象都不能够了。失去过他才知道,原来牵肠挂肚也是一种幸福。
程雁鸣载着邵烽停在许嘉宁公寓楼下,能看见公寓入口,那边却不容易发现他们。
邵烽并不想让许嘉宁看见他,看见他,她估计不会开心还会困扰更甚者担忧。再来,他也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如今狼狈的模样。如果要相遇,他希望以自己最好的状态,让自己在她那里的形象不要太糟糕。
今天过来,他只是想看看她,就那么远远的看一眼而已。
八点半左右,许嘉宁出现在邵烽的视线内,一同出现的还有席泽,两人手牵着这手说笑着,不紧不慢地进入公寓。
程雁鸣心惊肉跳地看着邵烽,十分不放心的样子。
邵烽口中发苦,猜到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了。
邵烽自嘲的笑了笑,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中,她对席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