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泰是来找许嘉宁的。
打去年得知狄婉婷不是他亲生女儿,他亲生的女儿被褚丽华遗弃,他就循着褚丽华的线索沿着那段铁路寻人,只褚丽华留下的线索十分含糊,又过去十九年,想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小半年来找了十几个城市都毫无收获,盛开泰都快绝望了,不曾想,柳暗花明又一村,在安顺找到了许嘉宁。
弃婴,冬天,铁轨旁,十九年前,一一对应。
有些信息他是了解过的,因为狄婉婷的缘故,他找人调查过许嘉宁,万万想不到,她竟然就是他的女儿。
盛开泰心绪翻腾,虽然还没有做过亲子鉴定,但是看着许嘉宁,他的直觉告诉他,她就是他和褚丽华的女儿,她的眉眼间带着他们的痕迹。
紧接着而来的是后悔,之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为狄婉婷施压于她,为了假女儿,为难亲生骨肉,何其讽刺。
这一刻,盛开泰嘴角剧烈颤抖,不知该如何面对许嘉宁,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解释过往种种。
左雯雯疑惑地看着直直看过来的盛开泰,挽紧了许嘉宁的胳膊,小声道,“那个大叔是不是在看我们,你认识”
许嘉宁面无表情地看着盛开泰。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盛开泰在她的眼神下有一瞬间停顿,他定了定神,露出笑模样,“许同学。”
许嘉宁垂了垂眼睑,没有做声。
“有件事想和你谈谈,你看方不方便,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盛开泰语气十分温和,目光紧紧的看着她,越看眼底酸涩越浓。
左雯雯眨巴了下眼,看向许嘉宁。
许嘉宁知道他要谈什么,但是她不想让盛开泰知道她知道真相,便问“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谈的。”
听出她话里的冷漠,盛开泰五内俱焚,只觉得他是因为狄婉婷的缘故所以敌视他,舌尖瞬间漫上了涩意。
“不是为了婷婷,”盛开泰忙解释,看着她的眼睛,“是关于你父母的消息。”
许嘉宁望着她,似乎在研判。
旁边的左雯雯已经瞪大了眼睛,作为闺蜜,她当然知道许嘉宁的身世,不是故意打听而是日常交流难免提到家人,许嘉宁不会故意宣扬卖惨,但是也不觉得丢人遮遮掩掩。
左雯雯紧张又担忧的看着许嘉宁,却见她似乎并没那么激动。
这样的神情落在盛开泰眼里有了另一重解释,他招人去福利院打听过,自然知道在她成为高考状元之后,一群人跑去福利院认亲,想必她对这种话耳朵已经听出茧子来,才有此刻的波澜不惊。
生怕她以为自己也和之前那些人一样都是假的,一场空欢喜,盛开泰忙道,“许同学,只要半个小时,我不至于拿这种事骗你,你觉得呢。”
“去外面说吧。”许嘉宁转脸又对左雯雯道,“你先回寝室吧。”
左雯雯不大放心,这么大的事,但是又不好说跟上去,只能道,“那我在寝室里等你。”又握了握她的手,“有事打我电话。”
许嘉宁轻轻笑了下,回握了下她的手,随后松开,朝寝室楼外走去。
盛开泰赶紧跟上。
暮春的校园,春暖花开,各个地方都朝气蓬勃的学生,许嘉宁没有选择人来人往的学校,而是带着盛开泰去了校外。
一路,许嘉宁都没主动问什么,盛开泰心情有些乱,不过好歹是久居高位,没那么浮躁,他试图缓和两人之间紧绷的关系,寻了一个自认为最安全的话题。
“你们学校很美。”盛开泰笑笑,“我以前上大学时,经常来这边打球,当时这里的篮球场是全燕市高校里数一数二的。”
许嘉宁默不作声。
盛开泰彷佛不受影响似的,感慨了一句,“一转眼都过去二十年了。”
许嘉宁忽然觉得有点儿好笑,他的大学时代,正是褚丽华最艰苦的岁月,一个人生活在人生地不熟的又贫困的山区,一个人怀孕,一个人生产,一个人养孩子。
这个时候,盛开泰在干嘛他在成群结队地打篮球,和出身显赫的女同学成双成对。
褚丽华冷血到令人心寒,盛开泰无情到令人不耻。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人十分般配。
触到许嘉宁透着讥讽的笑,盛开泰心里咯噔一响,想说的话秤砣似的坠回肚子里,他静静地随着许嘉宁进了一间包厢。
盛开泰喝了一口有些涩口的茶,在这学校附近的小店里,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茶叶的,便是有,盛开泰这会儿也无暇品鉴。
“你是不是猜到了”盛开泰苦笑一声,她能在那种环境中考上京华,自然是个聪慧的。他心情有些复杂,
盛开泰望着许嘉宁,她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我离过一次婚,离婚时,女儿跟着前妻。但是因为一场意外,那个孩子在火车上丢了,”盛开泰没有说是褚丽华丢弃了孩子,“因为离婚,我和前妻的关系十分紧张,离婚后,我就失去了她们母女的消息,直到八年前,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