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房间准备好了,你先去休息会儿,这里有我们呢。”邵丹阳柔声劝邵母,这都熬了一整夜,他们年轻人吃得消,母亲近六十的人哪里撑得住。可弟弟危在旦夕,她也不敢劝母亲回家休息,就让人开了一间病房充当休息室。
邵母隔窗望着病床上人事不省的邵烽,摇了摇头“我不累。阳阳,你说你弟弟能醒过来吗”
“会的,”邵丹阳毫不犹豫地说道,“妈,阿烽一定会醒过来的,他还要孝敬你和爸呢。”
邵母扯了下嘴角,轻轻抚摸玻璃,彷佛在抚摸病床上的儿子。
邵丹阳鼻子一酸,偏了偏头,看见了走来的程雁鸣以及许嘉宁。
“大姨,丹阳姐。”程雁鸣打招呼。
邵母目光落在他身侧的许嘉宁身上,她知道许嘉宁,因为邵烽不同寻常的态度,她找人调查了一番。
诚如小儿子所说,的确是正正经经的好女孩儿,不是场面上混的。
对于小儿子的婚姻,她没有过多的要求,更没想过联姻,他们家也用不着联姻了。只要人品端正,家世清白就好。
只是小儿子居然是剃头担子一头热,让她惊讶之余又有些幸灾乐祸,还想着总算有个人能让他碰碰壁,她这小儿子一路走来太顺当了些。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壁会碰的这么鲜血淋漓。
邵母态度很平和,“谢谢你能来看他,他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许嘉宁看着她,邵母气质雍容典雅,与邵烽截然相反,不过骨子里都是一样的。当年她恳求邵家父母让他们管管他们的儿子,是他们的权势给了邵烽为所欲为的能力。哪怕明知道他在作恶,这对夫妻还是选择了袖手旁观。邵母还劝过她好好和邵烽过日子。
过往重重掠过脑海,许嘉宁深吸了一口气,才控制住了翻腾而起的怒意,从邵母身上转开目光,看见了病房内的邵烽。
裹着纱布插着各种管子,看起来十分可怜。这是许嘉宁第一次看见这么虚弱的邵烽,他身强体壮,一年到头连个感冒都没有,原来他也会有脆弱的时候。
一场车祸就能让他倒下,生死未卜,福祸难料。
许嘉宁以为自己会高兴,站在这却发现并没有,但是难过也是没有的。
“我可以走了吗”许嘉宁直视程雁鸣。
程雁鸣说不出什么滋味,看一眼,还真的是看一眼,这一眼,还是他用她弟弟威胁来的。
“我送你吧。”
“不用,我自己会走。”许嘉宁面容冷淡,抬脚想离开。
“许同学。”邵母唤了一声。
许嘉宁脚步顿了顿。
邵母走近两步,“阿烽肯定给你造成了不少困扰吧。”
邵母勉强牵了牵嘴角“很抱歉,这孩子被我们惯坏了,伤害了你。你还能来看他,真的非常感谢。”
许嘉宁垂了眼,面对长辈她做不到口出恶言,面对邵家人她更做不到安慰问候,所以她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听见邵母沙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雁鸣,你送送许同学。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邵母人老成精,如何看不出许嘉宁不是心甘情愿来医院的。
虽然许嘉宁说了不用,但是程雁鸣还是送了送她,等待的电梯的时候,程雁鸣苦笑一声“抱歉了。”紧接着他又说了一句,“谢谢。”
许嘉宁不置一词,静静看着电梯显示屏。
叮咚,电梯门应声而开,席泽徐徐出现在电梯内,电梯内外的人皆是微微一惊。
席泽瞥一眼程雁鸣,他刚刚听说了邵烽出车祸的事,那么她
“这么巧。”席泽神色如常地打招呼。
“是啊。”许嘉宁笑了下,走进电梯。
程雁鸣紧随其后。
“过来探望一位长辈。”席泽笑着道,也是在那位长辈的病房里听说了邵烽的事。
许嘉宁礼貌问候,“还好吗”
“老毛病,没大碍,你是”
许嘉宁静默了一下。
程雁鸣皮笑肉不笑“许师妹是来探望邵烽的。”
席泽看着程雁鸣,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遗憾和同情,送上早日康复的祝福。
程雁鸣扯扯嘴角挤出一抹假笑,心想,要没你横插一杠,嘛事都没有,邵烽这样,求而不得是一方面,席泽这个死对头起码也是一方面,心上人和死对头凑一块了,简直是人间惨剧。
席泽看他一眼,又问许嘉宁“待会儿有事吗”
“没事了。”
席泽就道,“有个办公室,我觉得不错,你要不要去看下”
许嘉宁看看他,慢慢点了下头。
一旁听着的程雁鸣心浮气躁,什么是差距,这就是,邵烽这个混蛋就会横冲直撞耍威风,让女孩子把他当年臭流氓。反观席泽一套一套的,全是套路,一套一个准。
越想越糟心的程雁鸣把许嘉宁送到住院楼门口便不接着送了,虽然许嘉宁也不需要他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