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工皆是一等一,里头还刻着太太的小名。这镯子价值千金,拿去当铺都没人敢收,就被这货色攥在手里”
她一手拽着沈琛,一手去抓林娇安“脏玩意儿,还我小姐的镯子”
“干什么,你干什么,松开手”
林娇安尖声喊“建材,建材,建材你个混小子还不给我出来,你妈要被老泼妇打死了,建材”
女人打架最是凶狠,家仆不敢上前。
沈琛一个眼神,周笙强硬分开她们俩,拉住仍挥舞着双臂的燕婆。
“误会了。”
沈琛低着眼,声音很轻“我不是来取嫁妆的。”
“那你取”什么。
林娇安话没说全,只见他左手一起一扬,银白色的刀光自面颊滑过,干脆而利落的削掉小半块耳朵肉,飞落在地。
她没能反应过来,都不晓得疼,愣愣把话给说全“你、你到底要取什么”
“取公道。”
雪落在肩头,血溅在脸侧镜片上。
沈琛微微转过头,笑着说“1913年,你入门三月,失手将开水泼在我母亲的耳边,以致失聪。”
俯身,以手帕拾起那半只温热的耳朵,他礼貌而周到地递到她眼皮子底下。
“今天取你一半的耳,这是我应取的公道之一。”
“”
林娇安看着他手里的东西移不开眼,手指发抖地去摸自己的耳朵,后知后觉爆发出一声尖叫“啊”
“建材建材”
她呼喊着儿子,捂着鲜血淋漓的半耳,嗓门尖厉划破长空。
一个翘着头发、约莫刚睡醒的青年男子后脚冲进庭院之中,单手扶住林娇安,一看情形怒骂“哪来的龟孙子捣乱”接着就要掏枪。
但周笙的枪口已经碰上他的脑门。
“你奶奶的,有枪了不起敢用枪顶着老子,你死定了”
似乎手头有实权,陆建材毫不畏惧,反而拔高嗓门喊“出来,兄弟们都给我出来,把这俩龟孙子给我收拾了”
蹭蹭蹭。
匆匆赶来数十个膘肥体壮的东北大汉,个个手里拿刀握枪。
“怎么样,怕了就赶紧给老子松开,跪下喊爷爷还来得及”
陆建材得意自大,瞥瞥沈琛,并不认识他,还吊儿郎当地调笑“怎么,这还有个兔儿爷,长得不错 ,你就不用跪,给爷热热炕头就成。”
“闭嘴”
周笙对沈琛最是死心塌地,一直容不得有人说他半个字不好。
右手持枪顶着脑门不动摇,左手又摸出一把,朝天开了一枪。
震耳欲聋。
众人捂耳朵的空档儿,外面小跑进三十多个整齐黑帽黑长衫、一律持枪的男人。个个面色冷峻,眼神凶狠,一看就是杀过许多生的老手。
陆建材的人围着庭院,他们围着陆建材的人,枪指后脑勺。
门外还有一阵脚步响动,令人惊疑不定,外头究竟多少人
“日,什么仇什么怨,你哪个道上的”陆建材右腮跳动,眉目狰狞。
“许是。”
“黄泉道。”
沈琛脸上的笑又鲜明些,半脸血光,如雪地里开出的一朵刺目艳花。
他手里盖着帕,帕里握着枪,缓慢抵上他的脑门,好声好气地唤“六姨太。”
“那年年末,我母亲得孕前去庙堂祈福,半路遇山贼,同你有什么关系”
林娇安迟迟不语,眼神闪烁不动,仿佛在想说辞。
燕婆子忍无可忍,跳出来指责“是她做的她肯定想推脱,可去年我们找到那伙人里的两个,他们都认,阿致少爷被他们逼得跳山了”
“没事,我再问问。”
沈琛朝陆建材的左腿开枪,砰的一下,他身子歪一截,暴怒大吼“动手都给我动手打死这狗东西”
几秒过去,无人敢动。
陆建材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嘴里钻出许多刁钻的难听话。
“六姨太,山贼同你有什么关系”
第二次问,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陆建材另外一条腿上。
“我、我”
林娇安心里一团乱麻,耳朵又不疼了,脑子里只有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顿时觉得天昏地暗,自己怕是活不过今天。
第二枪响。
陆建材龇目跪在地上,想偷偷摸枪,被周笙踩了一脚,枪踢好远。
“建材建材”
眼睁睁看着儿子中枪,林娇安心要裂开。
恶魔又在发话“六姨太,你可能不清楚,我有个规矩,凡事只问三次。”
“那么第三次。”
枪缓缓移到陆建材的后脑勺上,“山贼同你有没有关系”
手指在动,在一点、一点的扣住板机。
冷汗层层滑落,林娇安咬牙承认“是,是我安排的,你想怎么”
砰。
开枪了,陆建材的脑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