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婉儿万万没有想到,姜老太太居然将她这些日子暗地里的小动作看得如此清楚,更没想到姜老太太居然会选在今日突然跟她翻旧账。
要是姜三海此刻不在家里,田婉儿无所谓姜老太太怎么说。反正她在姜家人面前一直不是很讨好,做什么错什么、说什么都得罪人,简直没有半点活路。
可姜三海回来了,田婉儿的感受便又不一样了。
还是那句话,这个家里任何一个人的喜恶,田婉儿都可以不在意。唯独姜三海,田婉儿不可能不在乎。
“娘,我拿回娘家的那条红裙是我娘家堂嫂托我买的。”不管三七二十一,田婉儿率先来了个一推干净。
“又开始骗人了。”姜老太太一副“你根本就是无可救药”的语气,对田婉儿实在没有半点的信任而言,“你那娘家堂嫂虽然还没把裙子穿出来,可也是每日都在村里炫耀的。而今整个村里谁不知道你田婉儿出手大方,送了你娘家堂嫂一条贼贵的新衣裙还是大红色的对吧听说可闪眼了,村里好些人都特意去你娘家亲眼瞧过了呢”
咦还有这么一回事姜菱来了兴趣,好奇的看向田婉儿。
这事她是真不知道,也没听说。没办法,外面太冷了,她不爱出门受冻,而且还要忙着绣香囊赚银子,完全没有得知消息的渠道。
姜大嫂和姜四嫂也不知道这事。
姜四嫂就不提了,跟姜菱一样,一连绣了半个月的香囊,而今又养在家里喝中药,一直没有机会出门。而姜大嫂则是一手包揽了家里的各种活儿,成日里做这做那,还要分神照顾家里几个小的,也没空闲去找左邻右舍唠嗑,便一并被瞒在了鼓里。
这段时日家里出门最多的女眷,当属姜老太太和田婉儿。
田婉儿是因着要去河边洗衣裳,这个活计是她自己为了博得姜家人的好感主动担下的,美其名曰不能让姜大嫂受冻,是以每日都会出门。
不过田婉儿这人一直都自诩日后会当上官夫人,在外面的时候特别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最避讳的就是跟村里一些长舌妇碎嘴多聊,唯恐稍不留神就被人诟病。届时若是传到姜三海的耳里,肯
定会有损她的形象。
乃至于田婉儿始终竭力塑造在村人面前的美名,处处彰显自己的勤劳美好,善良与温柔。与此同时,就少了跟外人的沟通,全然不知道田堂嫂已经将她送衣裙的事情传的人尽皆知,沸沸扬扬。
而姜老太太,就纯粹是找人闲话家常了。想当然,听得多了,知道的也多了。
姜老太太已经说得这么清楚,田婉儿再想不承认肯定不可能。咬咬牙,她拉住了姜三海的袖子“夫君,这事的起因其实是为了大壮他们几个孩子。早先大壮打了我娘家侄子,村里人难免会在背后嚼舌根子。我担心有损夫君读书人的名声,就想着息事宁人,将此事揭过去。索性我娘家堂嫂也算是自己人,好说话,我便送了一条衣裙以示心意。这事确实是我私下里做的,但我一心一意只为顾全夫君的名声,更是为了我们姜家着想,绝对不带半点的私心。”
田婉儿说的很恳切,理由给的也很正当。乍一听上去,很是在理,好似她做的很是周全,甚至还默默承受了巨大的委屈和压力。
偏生,姜三海一个字也不相信。直接抽出自己的袖子,姜三海转头看向身边的姜菱。
一家子人中除了姜老爷子,也就姜菱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此刻她正托着下巴听笑话,就被姜三海示意了。
“没有的事儿。大壮他们几个都很乖,跟我一样懂事。”颇为厚脸皮的,姜菱笑了笑,否认了田婉儿的长篇大论。
“小妹怎么可以撒谎大壮他们真的打了我娘家侄子啊这事咱们村里所有人都知道,夫君不信大可出门去问问大家都是怎么说的。”田婉儿真是恨死了姜菱,急忙辩解道。
“我没说大壮他们没打人,我只说大壮他们很乖,这也有错难道我姜家的孩子走在外面活该别人欺负,连支糖葫芦都要被人抢了去真要是这样才能保住我三哥的名声,我倒觉得读书人的名声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左右都是护不住自己的亲人和家人,还不如不当读书人了。”姜菱撇撇嘴,老神在在的回道。
“小妹你三哥可是对你最好了你连他的前途都不管不顾了吗你三哥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读书,好不容易才走
到今时今日,难道你就一丁点也不心疼还是你根本就不愿意你三哥当读书人,你也觉得你三哥花了家里太多银钱”好不容易抓住姜菱话里的漏洞,田婉儿激动万分,尖叫出声。
下一刻,田婉儿也没忘趁机向姜三海表决心“夫君,没关系的。我会一直供养你读书。以后我在家里做绣活赚银钱,你只管在外面放心读书。”
“好啊你终于实话实说,藏不住你的坏心眼了吧还做绣活赚银钱,你做哪门子的绣活还不是想要偷学我家菱儿做香囊赚银子”田婉儿抓姜菱的话柄,姜老太太又何尝不是在时刻紧盯田婉儿犯错。这下可好,田婉儿还没把姜菱踩下去,就把自己送到了姜老太太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