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安抚“你不必害怕,此次我们专程从无垠之海赶来,便是为了救人,有我们在,他们伤不了你分毫。”
舒瑶放开怀中的白羲,抬手抹了抹泪,“我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陵山君为什么要对我们出手,爹爹分明跟我说,无论怎么样,陵山君至少是护着人族的。”
“因为他早已不是当初的陵山君。”
容清沉声道“陵山君谢涔之尚有人性,却也害惨了我阿姐而如今的天衍却更冷漠,他本就无心无情,又毫无仁义道德可言,何曾将天下人的性命放在眼里不周山被灭,他可曾表示半分”
“万年前能屠戮那么多神族之人,如今又怎会做不出来更残忍之事依附于这样的人,那才是愚蠢至极,自寻死路”
舒瑶怔怔地站着,白羲连忙拍了拍容清的脑袋,示意他别说了,这少年回过神来,又忙放缓神色,抱剑拱手一礼“抱歉,是我言辞过激了。”
舒瑶摇摇头,“你说的对。”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什么决心,抬头道“我能帮忙做些什么吗”
容清沉吟片刻,点头道“有。”
“劳烦姑娘和白羲一起下山,去寻聂云袖,她曾是藏云宗的长老,亦是我阿姐的好友,对藏云宗最为了解,知道如何进入藏云宗后山。”
“我们要去后山,救汐姮。”
如今能阻止这一切的人,只有她。
汐姮第三次剧痛后醒来,天色已暗了下来。
她浑身燥热不堪,纵使是冰凉的湖水,也无法消去半分冷意,可靠近湖边坐着的这个人,却能稍许驱散些许不适感。
湖边这个人,身影仍旧沉没在黑暗中。
她看不清他的脸,却感觉到那双凉如冰块的手,伸入湖水中,触摸在她的头顶。
“你体内有两种力量,故而时冷时热,只要能炼化其中一种力量,便能恢复如初。若是闲暇无事,可以试着用丹田吸收灵气。”
他低咳着,压抑着嘶哑的嗓音,“不是想杀我么再忍耐一段时间。”
汐姮感受着头顶舒服的凉意,头一次没有躲开他的手。
他摸着摸着,又笑,“难得这么听话。”
“我的阿姮,若是一直如此该多好。”
谁是你的
汐姮不满地甩了下尾巴。
他故意这么说,果真看到她甩尾巴,眼底漫上一层笑意。
从前她尚为人身时,倒永远是一副冷淡安静的模样,拒他以千里之外,看不出丝毫情绪。如今成了龙,却是有了一生气便甩尾巴的毛病,平白显得可爱了几分。
说来,她年纪也不大。
这么小的年纪,当真是承受了不少,其实若有选择的余地,他又何曾忍心看她如此
但再不忍心,也是要做的。
一片安静的夜色中,他的声音放得温柔了几分,“阿姮,你可还记得当年你说,希望嫁我为妻,而不是做我身边的左膀右臂。尽管你无论是谁,都会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可你却说,妻子和所有人是不一样的。”
“因为妻子和夫君,是爱侣,更是亲人。”
“若非迫不得已,我又如何忍心剥夺你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可是你已经剥夺了。
他不提哥哥倒好,一旦提及哥哥,汐姮心头便腾起一股火气,甩开头顶的手,看着他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他。
多说无益。
她潜入水底,背对着他越游越远。
这一次剧痛发作后,虽说与往日相比,身体轻盈了不少,但汐姮未曾放在心上,只当是与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直到天亮。
天亮后,天地间一派明亮,她仰起头,能看到天地间游走的每一丝灵力,仿佛是可以握在掌心的实物。
等等。
握在掌心
汐姮脑中电光一闪,隐隐感觉到不对。
昨晚谢涔之那句话,似乎是有着什么深意。
“若是闲暇无事,可以试着用丹田吸收灵气。”
她闭上眼,缓慢催动体内的力量。
一股灼热的力量,顺着丹田往上涌,向四肢百骸蔓延而去。
而在她的四周,那些流动的灵气忽然停滞,在无形的催动下开始倒流,速度越来越快,直至形成汇聚成浩瀚的风眼,朝她一人涌去。
刹那间,湖水倒流,形成万丈高的漩涡。
谷外飞鸟绝迹,向四周窜逃。
风叶沙沙,一寸寸枯萎成灰。
原本灵气至盛之地,变得无比干涸。
不够。
这些远远不够。
汐姮感觉到丹田内的灵气还不足以填满十分之一,她还可以吸纳更多,区区一个峡谷,根本无法满足她分毫。
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空虚,就像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继续汲取养分,体内似乎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让她自己都觉得极为心惊。
从前虽也可以汲取灵气,却从未如此夸张。